然是他!
静淑慌忙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眼神:“我没有……哪有什么小哥哥,只有我自己……而已。”
周朗不解,疑惑地瞧着她头顶,喃喃自语:“那年母亲和大哥刚刚去世,我随着舅舅一家去凉州赴任,黄昏时分刚好遇到吐谷浑的军队,一家人被打散,我拼命地朝山上跑。后来天完全黑了下来,我遇到一个默默掉泪的小姑娘,和我一样找不到家人了。我们一起到了一个山洞,坐在漆黑的洞里互相安慰。后半夜下起了雨,我想到娘亲去世的时候就是一个雨天,忽然觉得我也要死了,浑身抖个不停。那时候,你比我勇敢,还抱着我说:小哥哥,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静淑,想不到,我们之间竟有这样的奇缘。”
周朗默默抱紧了她,始信缘份天定。
静淑却不敢承认,偎在他怀里装哑巴。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单手捧起她的脸,见她不肯抬眼,就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用磁性的声音问道:“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别骗我,好不好?”
静淑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哼哼唧唧地问:“你会不会觉得……她很放荡,不检点。”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就抱了人家,算怎么回事。
周朗哑然失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承认了。“傻丫头,那时你才多大,瘦瘦小小的,还不到我胸口高。也算女人?充其量也就算个孩子。”
“那你不嫌弃?”她终于敢用亮晶晶的眸子看他了。
“嫌弃你什么?”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抬头望着褚氏牌位笑道:“娘,您的儿媳妇不仅和您一样温柔娴静,知书达礼,还在五年前就……在儿子最绝望的时候,和我在一起,互相取暖,不离不弃。”
他抱起怀里软软的人儿,缓步走出祠堂。“这里太冷,别把你冻坏了,咱们回被窝里说吧。”
天气太冷,也懒得沐浴了,脱了外袍周朗率先钻进被窝,焐了一会儿,静淑拆掉了头上的钗环,打散长发,轻柔地走到床边。
周朗哗地一下掀开被子,闪动着亮晶晶的双眸笑着说道:“快进来,给你焐热了。”
静淑一愣,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回想洞房花烛那晚,冷傲地像高岭白雪的夫君,此刻竟然笑眯眯地给她暖床焐被窝。
周朗俊脸一红,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点太上赶着了。为了掩饰心虚,他长臂一身,把美人捞进怀里,压在身下,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笑什么笑?欠挠是不是?”
他用结实的大腿压住她下半身,上下其手,在她腰间腋下脖子窝儿里挠了起来。
姑娘左躲右闪却逃不开腿上的桎梏,只能扭动着上半身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咯咯的笑声传到了隔着一间房的耳房里,两个思乡未睡的丫鬟都替小姐高兴。
静淑被他闹得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嗓子笑得都干了,只得抱着他的胳膊求道:“夫君……别闹了行不行,明日还要早起去宫里请安呢。”忽然又想起他跟长公主闹了矛盾,便有些担忧:“明日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了。自毁前途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我若毁了,结果就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去,岂不是白白给了他们恶语中伤的机会。”周朗使劲抱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喘息道:“渴不渴?”
静淑马上想到,按规矩,应该是妻子伺候丈夫茶水,晚上妻子要睡在床的外侧就是为了晚上方便起来给丈夫倒水。
可是被窝里暖和,外面冷,她不想出去。忽然玩心大起,就想试试在人前规矩,人后不规矩这招好使不好使。
暗中握了握小粉拳,给自己鼓了鼓劲,抬起柔软双臂圈在他脖子上:“我怕冷,夫君你去倒水行吗?”
“行,”周朗爽快的答应了,却又坏坏地一笑:“亲我一下。”
静淑小脸儿红透,看准了他脸颊的位置,闭着眼睛仰起下巴去亲。哪知他突然转了脸,嘴对嘴地亲了一口。
“你坏!不守信用。”静淑水漾的双眸嗔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诶?怎么不讲信用了,你说清楚。又没说不能亲嘴吧,亲个嘴儿怎么啦?”周朗不依不饶地故意逗她。
静淑抻起被子蒙住脸,实在受不了他在耳边吹着热气一直说亲嘴儿亲嘴儿的,男人的脸皮是怎么长的,比城墙还要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