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到了龟山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岛津义弘想把林六官带走,却被郭国强拦了下来。
“你们为何还要庇护这个海盗?”岛津义弘问道。
郭国强赶忙躬身施礼,劝道:“义弘大人,就把他留在这儿吧,你看,他现在失血过多,背上的刀伤有了炎症,如果你们继续折磨他,恐怕他活不过明天。”
岛津义弘把一瞪眼,问道:“他若是跑了怎么办?”
“请义弘大人放心,我给他担保,若是跑了,请拿我试问。”郭国强答道。
在当时的日本来说,一个商人无论他有多大的家产,想成为一名武士简直比登天还难!
因岛津义弘已答应过郭国强,让他到萨摩去当武士,相信这个堺町商人不敢拿前途开玩笑。
看林六官病成了这个样子,岛津义弘只好答道:“好吧,若是跑了林六官,我拿你试问。”
郭国强讲道:“义弘大人,俗话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请你回去给家督大人汇报,趁着林一官不在秋目浦,若是能利用林六官劝降秋目浦的海盗,夺回那些被海盗扣押的财宝,除去分给你们一些金银之外,其余财物应当归还大明朝廷,这样才能对得起皇帝陛下对你们的恩宠。”
“两位钦差大人留在了石山本愿寺,他们也没说,到底能分给我们多少金银,现在怎么办?”岛津义弘问道。
这时,许灵儿把他们的对话翻译给了陆云龙。
陆云龙微微一笑,讲道:“告诉他,金银分他们一成,其余财物我们必须带走。”
许灵儿转述给了岛津义弘,却招致他勃然大怒,但他又不敢轻易招惹陆云龙,又加上许灵儿的父亲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因此,便将满腔怒火发在了郭国强的头上。
于是,岛津义弘对着郭国强一阵怒吼,并大声质问道:“当我是傻子吗?你还想不想当武士?真把我招惹急了,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许灵儿客气地讲道:“义弘大人,别忘了大明皇帝陛下对岛津家的恩宠,等将来明朝放开海禁,朝贡贸易必然对待你们岛津家优先开放,若因这点小利而得罪明朝皇帝陛下,可就得不偿失了,还请义弘大人将此事禀明家督,相信岛津义久大人必然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听罢这番话,岛津义弘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郭国强乘热打铁,接着讲道:“义弘大人,难道你忘了‘争贡之役’的往事吗?当年,日本左、右京兆尹为了争夺朝贡的资格,酿成多大的祸乱?致使大明朝廷关闭了与日本的海上贸易;如今,大明沿海已经安定,重开海关指日可待,和明朝做贸易,萨摩得天独厚,津坊町可直通宁波港,在如今的日本,幕府将军大权旁落,各地诸侯争雄,若是岛津家能得到大明皇帝陛下的恩准,趁机垄断与明朝的朝贡贸易,必将富甲一方,天下谁还能与岛津氏争锋?请义弘大人千万不可因小失大。”
岛津义弘如梦方醒,不再争执分多少银子的事了,拽着郭国强讲道:“你,跟我走,把这些大事讲给我的哥哥,我怕自己表达不清。”
郭国强微微一笑,问道:“你把我带走,难道不怕林六官跑了吗?”
岛津义弘看着躺这榻榻米上的林六官,笑道:“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让他逃跑,恐怕他也跑不了,你就跟我走吧。”
岛津义弘带着郭国强离开了客栈,林文静开始给六官的伤口处敷药,许灵儿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陆云龙问道。
神情严肃的许灵儿摇了摇头,答道:“外伤的炎症很快能好,你看他现在额头发烫、大汗淋漓、浑身颤抖,这是得了内寒,得赶紧医治,要是我父亲在就好了。”
说着,她取出了笔墨纸砚,开了张方子,讲道:“文静,赶紧去抓些药吧,真怪我以前整天只知道读之乎者也,跟父亲学艺不精,唉,先试着吃这几剂汤药再说。”
于是,文静接过方子出门抓药去了。
林六官睁开了通红的眼睛,嘴唇满是血泡,用微弱的声音讲道:“小时候,我和母亲在广东家乡,穷得穿不起衣衫,吃不上米面,我哥哥跟着三叔赴南洋做生意,后来,他们又一起迁到了琉球首里,就让同乡把我和母亲接了过来,那年我才六岁。”
“后来,在罗文龙的蛊惑下,我们全家又从琉球到了日本,只有一个本家叔叔留在了首里城,到了萨摩之后,我哥哥经不住财宝和权力的诱惑,他不听三叔的劝阻,在秋目浦筑起了城堡,成了海盗头目,于是,三叔便独自去堺町经商。我母亲也非常伤心,带我投奔了三叔,她每天都替我哥哥担惊受怕,不久得了重病,临死的时候,母亲对我说,你现在还小,也许有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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