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李饱前面的石阶上。
有一根松叶落在李饱的肩膀上。
李饱耸了耸肩,眉头蹙起。
松叶如针,所以其它的叶子是一片,而它是一根。
李饱觉得松叶如锋利的金针一般,刺穿衣服,刺破皮肤,刺开一道很小很小的口子。口子虽小,疼痛难当。李饱想起前世去医院,面无表情的护士验血,猛地一扎,刺破手指,瞬间有鲜血冒出,现在的疼痛就是那种感觉。
李饱掀起肩上的衣服,没有看到衣服上的破口,没有看到冒血的伤口,甚至连那根松针也没有看到,难道是钻进肉里了?
李饱轻捏肩膀上的肌肤,却没有任何发现。就算是手指上有刺,那么细小的东西都能感觉得到,何况是松针呢?但是那钻心的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李饱望向迎客松,满树的松叶变成了金灿灿的针,刺激着李饱的视觉;那挥舞的双手不是在迎宾,而是在驱赶,在威胁,在恐吓……如果胆敢再往前走,必被扎成刺猬。
“你恐吓我,我不怕!”李饱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
狂风大作,迎宾手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大刀。松叶纷纷落下,现在不是毛毛细雨,而是倾盆大雨。有的松叶擦过他的脸颊,他感觉牙齿都被刺穿了;有的松叶掠过他的膝盖,他觉得屈膝都很困难;有的松叶飘落背上,他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刺猬……万针穿身痛在心,无尽地折磨,只是衣服依旧,看不到任何血迹。
李饱脸色苍白,肌肉抽搐,膝盖一软,但没有跌倒在地,因为他用双手撑在了石板上。石板上的松叶疯狂地刺破他的手掌,甚至有几根直接插入他的指甲里。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李饱的眉头挤成了一座山。李饱想起了前世那个宁死不屈的女英雄,还曾经写诗赞美她:
嘉陵江畔起风波,
歌乐山下影婆娑。
妖风撕裂小萝卜,
囚歌震撼鬼阎罗。
烙铁入胸化烈火,
竹签插指展巾帼。
战旗猎猎美如画,
红岩屹立不寂寞。
李饱反复念叨这首诗,怕自己承受不了折磨,改变主意,导致前功尽弃。他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往上爬。他的动作很慢,看起来很笨拙,但是很认真,因为他的眼神很专注。哪怕再慢,就算是一只蜗牛,只要它爬啊爬,不放弃,终会有到达终点的那一天。
李饱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脑袋越来越沉重,眼睛看不清道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才能脱离这无尽的折磨,只是凭着意念往前,往前……
李饱的眼前一亮,不是因为有美女出现,而是有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李饱顿时觉得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
李饱一屁股坐在石板上,那棵松树已经被远远地踩在脚下,此刻它又恢复了迷人的风清,张开热情的双臂,欢迎山下来的客人。
李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