瘠的山梁和一片片干旱的庄稼。玉米田里的叶子在焦灼的烈日下抽搐着。泛着白色的盐碱地里,除了玉米就是孤独的西瓜。一个个硕大的西瓜,滚落在田埂。一层层的梯田,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山坡上。劳作的人们弓着弯曲的脊背,远望去,就像一株被沉重的果实压弯的梨树。近处果园里,一串串红彤彤的苹果,在枝头翘望着远方的村落。也许在期盼着甘霖的早日到来。我到了垣河后,找到了一所叫“水塔”的小学。
水塔小学说是一所小学,倒不如说它是一间破败的土窑。窑洞里打扫得还算干净,墙上挂着一副不知道多少年的毛主席像。光秃秃的桌凳上,放着几个铅笔头。墙上挂着一个坑坑洼洼的叫黑板的木板。屋前有一个笔直的旗杆,如果没有飘摇的红旗,我不敢相信这就是一所山区小学。
这里一共有14名学生,只有一个被称为“万金油”的老教师在教学。透过黝黑苍老的脸庞,猜测他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吧。他骨瘦如柴的躯干边走边晃,腋窝里夹着一本卷边的教科书,仔细看看好像是语文。他看到我来了,热情地迎了过来,询问我是不是来支教的。我心想他怎么会知道,他接下来说:“昨天晚上乡教委的孙老师,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个大学生过来支教。”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告诉他我的想法后,他说:“我先给你安排住下吧。”他边走边说,山区里比较艰苦,不知道你适应不适应。我们这里虽然有山有水,但有时候也会干旱的,但风景还是美的没得说。
他指着眼前的一片片的黄土坡说:“那多么的壮观啊!”第一天,我被安顿在学校附近一户农家的窑洞里。这家主人是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她头上包着抵挡风沙的淡蓝色的粗布围巾,满脸堆满笑容,看着就仿佛是自家的奶奶。我跟她寒暄了一番后,她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路途奔波太累了。我在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走出屋子,透透气看看风景。
老阿姨正在院子里喂猪,一边提高嗓门喊着“唠!唠!唠!”的声音。这种架势好像在唱一首高难度的歌剧,一边挥舞着盛满猪食的勺子,还不时地敲击几下石槽。开始她好像没有看到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几头争抢食物的猪身上了。院子里挂满红彤彤果实的枣树上,几只山雀在嬉闹,偶尔跳入猪圈啄食残羹剩饭,而后静静飞去。院子里的公鸡不时地叫几声,好像在说:“怎么不给我吃的?”这时,老阿姨看到了我,她面带歉意地说:“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说不是的,是我自己睡不着。
我跟老阿姨聊了起来,从她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她的生活经历。她年轻的时候,不但长得非常漂亮,而且下地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她当过妇女主任,干过宣传队。她有一个儿子,在村子的东头(学校在村子的西南角,离他儿子住的地方大约一里地)。儿子和儿媳妇都去BJ打工了。留下孙子和她在家,孙子现在乡上读初中。在说这些的时候,他充满自豪的笑容,还不忘说:“学习在班里前几名!”老阿姨说:“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馍花。”我第一次听说做馍花,这是个什么东东,一定很好吃吧。我说:“阿姨,我刚才吃了饼干不少,就不麻烦您了。”我没把这个放在心上,我说阿姨我去村里走走。他叮嘱我要记得回来的路,村子不大,但弯路比较多。说着我便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