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大人。”
“志甫来了,快进来吧。”
顾绾只听到这两句话,包间的门一关,顾绾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过方才听见那位是什么翟大人,志甫应该是俞大猷的字。
另一个包间之内。
一六十多岁穿着常服的老者端坐在位置上,手上端着茶杯。
看着眼前的俞大猷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说道;“又见面了,却未曾想过志甫依旧是如此。”
“末将在宣大府就已然知晓,末将这一身热血注定要空负了。”
翟大人微微叹气,对着俞大猷说道:“我此时已为兵部尚书,志甫以为这西北便是一块建功立业的好地方了?”
“不为建功立业,只为安逝者在天之灵。”
老者闭上眼睛,缓缓开口:“社稷安抚臣子心,长驱鬼魅不休战,确实好句。”
“大人既然知道这是好句,却又为何如此畏首畏尾?”
“西北之局,乃是死局,若是志甫贸然下局,恐怕我大明就又少了一名良将。”
俞大猷默然,老者站起来,走向靠窗的一面,看着底下人群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有些怅然的开口说道:“早些年我在边城之时,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甚至有些时候,是空城一座。”
“俺答一旦大举入侵,边塞就会粮草不足,边民啼饥号寒,边关将士挪精兵私用,守成者皆为老弱病残之辈,吃空饷者多不胜数,然军中士兵大多无饷,我每一次上书请求朝廷赈济边城灾民,都会被罢官,如今我六十有四,单单是贬谪便有七次,官路坎坷,用尽半生,西北之局却依旧无解。”
一室檀香散尽。
老者转过身子,浑浊老眼望向俞大猷。
“去岁七月,二十万百姓亡魂尤且触目惊心。”
浑浊老眼之中,清泪隐现。
老者拿着一张宣纸,轻声念道:“滂沱雨,无底涧,涉激流,登彼岸,奋力拨云间,消得雾患。这世间又有谁人能做到,若是有人做到了,老夫也就死而无憾了。”
顾绾在隔壁,拿着杯子贴在墙上才勉强听得见。
就在此时包间的门突然被拉开,顾绾吓得差点把杯子给扔了,一看正是办事儿归来的寒玉,顿时坐下来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寒玉看到顾绾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奇怪,便问道:”小姐,你刚才在偷听吗?”
顾绾赶忙捂住寒玉的嘴,此时俞大猷恰好出来。
“隔壁这位仁兄,听墙根可不是什么君子之行。”
方才寒玉进来的时候,门没关好,这下就尴尬了。
俞大猷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面容娇美的小娘子拿着茶壶,样子笨拙而可笑。
毕竟男女有别,俞大猷赶忙关上门,退了出去,快步走下去了。
待到这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却看见楼上那位小娘子偷偷在楼上偷看。
一时间尴尬无两。
寒玉赶忙把自家小姐给拉过来,开口说道:“小姐,这位老爷虽然长得有几分英俊,可是比着我们家小姐,那可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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