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柳娟自是懂得她娘的意思,于是眼眸一转,随即脚步轻移,抬头间泫然欲泣看着章老婆子:“奶奶,都是孙女的错。我想着哥哥快休沐了,到时候肯定要用钱买笔墨,昨儿个家里又花了那么些钱,就想连夜赶着多绣点帕子,好补贴家里。谁承想太过着急,就伤了手指……”柳娟一边装模作样的拿手帕按了按眼角,一边还不忘对着章老婆子上眼药。
“今儿手疼的厉害,瞧见絮儿妹妹没什么事情,想着都是一家人,就请她帮忙洗一下昨日换下的衣服,我没想到她……她不仅不帮忙,还数落我,说我就知道吃闲饭……我伸手去拉她,想要解释,谁知道她就拿棍子打我,我实在是疼的厉害,气不过才追她的!奶,你看,都打红肿了,还怎么绣帕子啊。”
说着可怜兮兮的把自己的手递给章氏看,又趁着章氏不注意,得意的撇了一眼柳絮。
柳絮被她这波骚操作给惊呆了,一时间都愣住了。等章氏冲到她面前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啪”的一声,章氏的巴掌重重的甩在了她的脸上,柳絮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你个贱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都是一家人,娟儿让你帮忙洗个衣服怎么了,你不帮忙还敢动手打人,是想造反吗?”章氏满脸狠厉的瞪着柳絮,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不得不说啊,祖孙两的脑回路还挺一致的,打人的骂人的招数那是一分不差呀!
陈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但看见柳絮手中的木棍,不由的眉头紧缩,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
“絮儿,不是大伯母说你,娟儿是你的姐姐,而且她也是因为手伤了才让你帮忙,你不帮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打人?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看着这对颠倒是非的母女,柳絮气的牙疼,抬头盯着陈氏,厉声反问道:“大伯母,照你的意思,我就该站着让柳娟打,不能躲不能反抗,是吗?”
“我辛辛苦苦割草回来,连水都还没有喝一口,柳娟就支使我去给她洗衣服。我说我太累了,柳娟就抬手打我。怎么?我是她的奴隶吗?都是柳家的孙女,我辛苦一上午连水都没的喝,她能有时间坐那儿嗑瓜子,不会自己洗衣服吗?”
陈舒曼见她一脸的桀骜不驯,脸色越发难看了,她转头看向章氏。
“娘,你听听,这丫头说的……她这是在怪您偏心,怪咱家让她干活了吗?”
章老婆子闻言,气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指着柳絮的鼻子骂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娟儿以后可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你能跟她比吗?别说她手伤了,就是没伤,让你洗个衣服那也是你的福气!”
“还不赶紧去洗,洗不完今天就别想吃饭!老娘可不养闲人!”
烈日当空,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没有,院墙上的藤蔓被直直照射下来的阳光炙烤得有气无力,叶子都微微卷起,仿佛也在忍受着这难耐的炎热和压抑的氛围。
柳絮愤怒的看着三人,眸中似有泪光闪过。看着章老婆子那凶狠的表情,明白自己再怎么争辩也没用了,再坚持下去,指不定又是一顿打。
她紧咬着下唇,浑身的上下都叫嚣着不服气。可形式逼人,她一个小丫头明显干不过三个大人。只能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转身抱起那堆衣服,朝着门外走去。总有一天,她要将她们给予她的全部还回去。
柳家村村西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平日里大家洗衣洗菜,浇水什么的都在这里。柳絮抱着衣服来到河边,把衣服丢进水里浸湿,然后抹上皂角,泄愤似的敲打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河边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安慰着柳絮受伤的心灵。
与此同时,徐若兰正挺着个大肚子,艰难地在田间拔草。鬓角汗水流下,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见这一拢地终于拔完了,不由的舒了口气,锤了锤酸痛的后腰。
柳家地不少,可这一家子,自打柳东来走后,地里的活除了徐若兰,也就只有柳大山会下地了。耕种收割的时候还能请人,拔草就只能靠自己家了。
临近正午,村民们彼此招呼着,陆陆续续地开始往回走。因为正处于盛夏之际,这时候收工之后,大家得等到傍晚时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会再出来忙活一会儿。不然中暑了就不好了。
柳大山抬头看了看日头,便招呼徐若兰,一起家去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偏心大房,毕竟不论长子还是长孙,都是读书人,小儿一家以后只能在地里刨食,有什么事还得靠老大一家帮衬。但对于小儿子一家,自认也并没有多苛刻对待。虽说老妻章氏有时候对徐若兰母女稍有苛待,但家中妇孺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干预。
田间有野花在烈日下顽强的绽放着,有风吹过,带起微微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