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都要跟着那姓陆的,凌丹心里很矛盾,说实话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陆飞,相反还有一种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想念,只是她在心里把这种想念自我解释成是为了招安的事,她一边在责备着妹妹太单纯,不谙世事的险恶,另一面却也无时不在希望着陆飞快些出现,兑现他的诺言,她不希望在她心中的陆飞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姐,你想什么呢?”凌宁晃了晃陷入沉思的姐姐。
凌丹笑了笑,拍了拍妹妹的手,“想你的事?”
“我的事?”凌宁指着自己道。
“对,来,随我进屋来”凌丹拉着妹妹走进了忠义堂后两姐妹的闺房。
凌丹将妹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她扶着妹妹的肩膀,从铜镜里看着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姐,你怎么了?”凌宁也从镜子里看着姐姐。
“姐问你,你说陆飞这个人怎么样?”凌丹拿起梳子轻柔地帮妹妹梳理着上。
凌宁转头看了一眼,脸上一阵嫣红,“姐,你问这做什么”
“姐知道你喜欢他对不对?”
凌宁脸更红了,一扭身子,“姐......”不回答便成了默认。
“姐不能阻止你喜欢他,但要提醒你,除了姐姐之外不要轻信任何人,姐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我希望你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不要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但这个人不会是陆飞”
“为什么?”凌宁有些着急。
“因为我们是山贼土匪,他是官,生来就是死对头”
“现在不是要招安了吗?”
“招安?现在都几天了,如果他真有诚意就应该安排人上山来,他来了吗?”
“他会来的,一定会的”凌宁眼角挂着泪珠。
凌丹蹲下身子,轻轻的擦着妹妹的泪水,“小妹,姐不想让你难过,只是这是事实,姐告诉你件事,也许你听了会高兴,就在陆飞下山的那天,他说,他说”
她有些说不出口,不管是嫁妹妹还是陆飞成亲这样的词似乎成了她心中隐隐的痛。
“他说什么?”凌宁失望的眼神中流出一丝惊喜。
凌丹站了起来,他没法对着妹妹那张脸说这事,“他说如果招安事成了,她要,要你,要你嫁给他”
凌宁闻言立刻就破涕为笑,欢快地转到姐姐面前,“真的?”说完脸上又堆起少女怀春的羞涩。
凌丹强忍着内心的矛盾,笑了笑,“真不害臊,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姐,你又捉弄我”凌宁心里乐开了花,她明白姐姐不可能是在说假话,因为姐姐从来就没有骗过她。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你愿意跟着他吗?”凌丹问着妹妹,心里也同时在问着自己愿意嫁一送一吗?不过她的答案是不愿意,她不能也不会和妹妹抢男人。
凌宁玩弄着衣角,红着脸转过身,结巴着,“我,我不知道”
凌丹笑了笑,笑容苦涩而又欣慰,“这么说你不反对了?”
凌宁还是背对着凌丹,“爹娘过世了,我的事你做主吧”说完她咯咯地笑着跑出了门。
“希望老天厚待小妹,别让她失望,陆飞你可一定要信守诺言,对了,你有没有成亲呀”凌丹望着妹妹的的背影自言自语。
想到这,凌丹但快速的乔装打扮一番,她要进城,去打听一下陆飞的身世,还有招安的事。
夕阳的余辉下,凌丹暗藏短剑,头戴一顶斗笠,纵马朝宿松城而去,这是她头一次进宿松城,为了妹妹的依靠,也为了山上兄弟们的性命,她不惜冒这次险。
赵郡马心事重重的回了赵府,一进门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云霄正站在阁楼的窗口远眺。
“夫......郡主安好”赵郡马想喊声夫人,但还是没胆子叫出来,云霄很讨厌他叫她夫人,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的夫妻,夫妻间的称呼只会像烧红的铁巴掌重重的抽打在两人的心里一样。
云霄远眺着天边的晚霞,一动也没动,她的心已经飞出了窗外,天空广阔,她的心正在自由的翱翔。
在这里她受不了下人私下的耻笑和同情,受不了赵家官商勾结而得来的不义之财,也受不了她只是父王手里的一颗棋子,她想飞,想飞离这里,但她不能,她现在是赵家的媳妇,她哪里也去不了。
赵郡马讨了个没趣,怏怏不乐地瞪了身后的胡管家一眼便径直来到后花厅。
胡管家委屈着跟了上去。
赵郡马坐在厅内,把怀里的那一小包茶叶拿出来,放在手里颠来倒去地反复翻看着,他不明白这一把茶叶究竟在哪能和二十四万两银子的生意给联系起来,做茶叶生意?这不笑话吗?赵家的茶叶生意本来就占着江南的半壁江山,这根本就不用他陆飞再来画蛇添足;但不是这又是什么呢?西湖龙井?他这是要干嘛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胡管家,胡管家自知也猜不透,忙呵呵一笑转过脸去。
赵郡马很是苦恼,心里咒骂着陆飞,话就不能直接说么,非要出这哑谜做什么?
突然赵郡马一下站了起来,朝胡管家晃了晃手里的茶叶,“我想起来了,那次陆知县从渔村回来时,你给他上茶时,他好像也提过这西湖龙井,对不对?”
胡管家低头想了想,“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把咱安徽产的毛峰品出了龙井的味道”
赵郡马点点头,来回走着,“没错没错,我还只当是他不会品茶,现在看不他是有意为之,对对,一定是这样的,西湖龙井,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想说什么?”
胡管家摇摇头,不怀好意的说着,“不知道,但这小子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一个破茶叶就换去少爷你的帮忙,让张将军退军三十里,这小子八成就是在蒙事,压根就没有这么大的生意”
但赵郡马不死心,不理会胡管家的话,拿着茶叶壮着胆子走向云霄独居的二楼。
阁楼外两名侍女一见郡马爷,忙蹲身行礼,“少爷”
赵郡马挥挥手,让下人都退到楼下。
“郡主”赵郡马恭谨地在门口作着揖,这个郡主他可不敢得罪,她爹是宁王,堂兄是当今皇上,再富有的人在权力面前什么都不是,片刻就能让大富之家沦为阶下囚。
云霄还是站在窗口,没有转身,淡然道,“你来做什么?”
赵郡马走进了屋子,不敢多废话,直接道,“是这样,前些日子陆知县说有桩大生意适合赵家经营,但因他公事缠身,来不急细说,今日他差人将这包东西送过来,说是这桩大生意和这样东西有关”
云霄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大生意?赵家已经是富可敌国,差钱吗?这天下的财富都是有定数的,此消彼涨,你是想将天的财富都搜刮到你赵家来吗?”
赵郡马脸上一阵尴尬,“郡主说笑了,赵家不也是你的家吗?”
“住口!”云霄最听不得她是赵家的人,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好好,我不说”赵郡马见她生气,连连摆手,还是说事吧,他将手里的小包茶叶放在桌子上,“陆知县只是给了这包茶叶,却没作任何说明,只是留下话,说是,说是如果猜不透便可问郡主你,你能看出来吗?”
云霄心中一震,这么说她竟然动了了解这事的想法,她缓步朝桌上的茶叶走去,伸手轻轻翻了翻,“就是这个?龙井茶?”
赵郡马点点头,“对,而且他先后两次提到过这东西”
云霄将茶叶拿了起来,又转身回窗口,“行了,我知道了”
赵郡马大喜,“郡主知道什么了?”
云霄望着天边的晚霞,脸上的忧郁正在慢慢地舒展着,她道,“明日我去县衙问问不就知道了”
赵郡马忙拱手笑道,“有劳郡主”其实他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一时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
张耙子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军营,对于手下李忠和赵郡马的私交他怀恨在心,这是一个为将之人一定不能容忍的。
没过多久有营兵来报说是李忠刚刚回了军营,张耙子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拍着帅案,“去,把李忠给我带进来”
李忠忐忑不安地走进了中军大帐,他肯定张将军一定是知道他私自出营的事,这下坏了,违反军令可不是闹着玩的,几十军棍是在所难免了。
李忠一走进大会帐便发现大帐中只有张将军一人,心下多少也有些安慰,看来张将军多少是看在历年的功劳上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当下他便跪倒在帅案前,主动承认罪责。
“参见将军,李忠因一时嘴贪,违反了军纪,还请将军责罚”李忠态度很是诚肯。
张耙子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哦,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去哪了,见了什么人,为了什么事?”
私自出营这点小事张耙子还不放在心下,他只想知道李忠为什么会和赵郡马出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