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前的卫士将大帐的布帘拉来,里面已经摆上了两张行军桌,桌上堆着一盘盘热血腾腾的菜色,码了一溜的大海碗,碗中酒香阵阵。
在军旅里,烹饪那都是以简单快捷为准,基本没有什么刀功细作的花样方法,割下一块肉,扔进大锅里,放点油盐,猛火水滚几番那就是一样美食,虽然如此,将士们也很难享受到这样的伙食。
陆干飞看了看张耙子身边的各个将领,事先他打听过了,在这支队伍中,除了张耙子之外,那就数副将李忠的影响力最大,但陆干飞没见过李忠。
张耙子见陆干飞没动,便又道,“陆大人,请,进帐入座”
陆干飞呵呵一笑,“不急不急,宴席之前将军难道不让我认识一下你的这些虎将吗?”
张耙子一拍脑门,“对对,来呀,通报姓名与陆大人知道,你就从你开始”他随手在边身的将领中一指,也不论品级大小。
其实就算是张耙子手下的这些将领,那在品级上都高出陆干飞一大截,根必用不着向一个七品知县通名,但军令如山,将军怎么说那就得怎么做。
“先峰千户王明见过陆大人”
“马军百户孙一朗见过陆大人”
“......”
“中军副将李忠见过陆大人”
陆干飞一一对着众人回礼,当听到李忠时,眼前一亮,仔细地看着这个李忠,心中不住的点头,恩,人如其名,一脸忠诚之像,身材高大,目光坚毅,此人大有可用。
“听说李将军是张将军手下最勇猛的战将,今日一见果然是威武不凡,英雄气概,张将军,你能有这种英雄人物,真是有福气呀,哈哈”陆干飞的话乍一听那是就是一番无关紧要的恭维之意,但细细听来,可是有着深深的挑拨之意,说直接点就象是在说张耙子能有今日那全是靠李忠给他挣来的。
李忠一脸严肃,拱手道,“陆大人过奖了,李忠的今日全靠将军的提携,没有张将军就没有李忠的今日”李忠可是听出来了。
张耙子是个直性子,一时半会之时还真没听出来这些意思,他哈哈地笑着,“李副将呀,看来你的威名传得比我还要响呀”他根本就没拿李忠当回事,因为他的营军那全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各级将领也都是他一手提拔和任用,全营都是他的心腹,他不担心有手下人会对他不利。
在大唐军制中除了拱卫京师的三大营之外,在地方还存在两种形式的军队,其一为边军,用来守卫边境,对抗游牧民族的部队,东起鸭绿江,西到嘉峪关,一共九个军镇,史称九边,这些边防军有很强的战斗力,也是大唐王朝中前期军事力量最强的军队。
其二那就是卫所军,也称营军,这些军队那是为维护地方而存在的军队,大部分都属于地方将领,兵源来大多都来自将领私自招募,但受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节制,不过部队内部的中级军官的任命权只在这支部队的将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只是名义上的节制,实际只能给这些营军部队管管军籍,有战争时只有皇帝才能指挥这些军队,由兵部下达到营军,粮草军饷一并由朝廷供给,战斗力因这支部队所处的环境和将领的能力来决定。
张耙子的营军就是这样一支半公半私的军队,早年出身绿林,后来受了朝廷的招安,立有几次军功,渐成气候,势力也越来越大,又因驻地在安庆府,也称作安庆府营军,这是他历经前后十来努力而得来的结果,身边的各级将领几乎无一不是跟着他血战而来的生死兄弟。
李忠是个聪明人,他虽然不知道陆干飞想干什么,但名声胜过张将军那绝非是什么吹捧,在这支营军中,张耙子弹指间便能让一个将领成为马前卒,也能一张口就让一个伙夫成为阵前大将,李忠心中不安,忙一低头,对张耙子拱手道,“不敢,将军取笑了”
张耙子哈哈一笑,很是满意。
陆飞也是一笑,他的目的只是要认清李忠是谁,没想到还得到点意外的收获,李忠和师爷李顺一样是个行事谨慎,不敢露半点锋芒之人,这一点正是陆飞所需要的,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他了。
正在张耙子志得意满之间,陆飞暗中朝李顺使了个眼色,李顺立即会意,这是在告诉他,就从此人开始着手。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请入座吧,陆大人”张耙子当先走进了军帐之中,众将也一一跟随,鱼贯而入。
张耙子让大家都落座,唯一陆飞站在营帐门口闷闷不乐。
“陆大人,你看,这都不是外人,你还扭捏什么,入席吧,是不是这酒桌上少了姑娘作陪你不自在呀”在军营中以女人开玩笑的笑话随口而来,对谁也没有恶意。
陆飞面有难色,开口道,“张将军玩笑了,我一小小知县今日能与众人将军共桌实属三生有幸,不过,哎,真是无脸说呀”
张耙子不知其意,忙道,“陆大人这是何意?”
陆飞尴尬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这人有个坏毛病,酒桌上人一多,我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吃相难看不说,几杯酒下肚就喜欢胡扯,今日在坐的都是纵横沙场的将军,我怕嘴上没个把门的,一不小心惹怒了众人败了酒兴,那就太对不住将军了”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便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张耙子乐得直拍桌子,“哎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县太爷还有这种毛病,放心,都他\娘的是一伙粗人,你要不骂他们娘,他\娘的他们还不会打仗了,呀,哈哈,坐坐,无事”
陆飞却正色道,“不不,我今天是代表宿松全县百姓来的,怎能在众将面前失了态”
张耙子见他一直坚持,便道,“那你说什么怎么?总不能光吃肉不喝酒吧,呀,哈哈”
众将又是一阵大笑不止。
陆飞也难堪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一碗酒,高举着,“不如这样,众将也都认识过了,来,我先敬各位将军一怀”
众将不知何意,一同望着张耙子,张耙子点点头,众将这才也都举起碗,异口同声道,“敬陆大人,干,哈哈”
‘咕咚’一阵,一碗酒见了底,众人一抹嘴,张耙子压压手,他们便坐了下来。
陆飞反扣着酒碗,又拱手到,“张将军,你看,众位将军在你面前多拘束,要开怀痛饮又不能尽兴,何况你怎么着也得替我一方父母官在大家面前留点酒德嘛”
张耙子环视了众将一眼,还真是,怎么平日里喝酒没注意到这些,他道,“那依陆大人怎么个喝法”
陆飞放下碗,道,“不如就让众将另找一处吃喝作乐,这一来他们能尽兴,二来我这县太爷的酒后失态之像也不会让大家看到,将军你看如何”
他这话一出众将都马上默默表示支持,有将军在场,喝酒还真不能抡胳膊甩腿大干一场,于是众人都一齐看到张耙子,眼神期盼。
张耙子也从众人眼中看出来了,想了会,哈哈笑着道,“还是陆大人细心,这都怪本将军平日酒禁太严,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都出去放松去吧,喝不好就不是我的兵,呀,哈哈,来,陆大人,现在请人座了吧,放心,不管你什么撒酒疯,我就当没看到,呀,哈哈”
“好好,众位将军,我这师爷也是生性爽快之人,就让他代表我,再去敬你们几碗酒”陆飞将李顺拉了过来,推进了正要离去的众将队伍之中。
众将异常兴奋,今天就算是要痛快一回了,也不再乎多一个外人,只要张将军不在场便行。
当李顺走出营帐门时,陆飞又朝他点点头,两人会意一笑。
“来,陆大人,喝喝”张耙子举起碗,也不等陆飞答话,就是一通‘咕咚’。
在张耙子的中军大帐之内,陆飞与张耙子酒兴正酣,一来一往之间,一坛两斤装的宿松佳酿已经见了底,张耙子微微有几分醉意,而陆飞却同无事人一般,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这并不是他酒量好,而是来之前早就专门服用过解酒的汤药,虽然这种汤药不能让他瞬间变成海量,但至少能在张耙子倒下之前保持一份比较清醒的头脑。
陆飞当然不能是冲着喝酒来的,还有正事要办,而且这年代的酒他喝不习惯,粮食成分很大,入口香甜,很容易让人贪杯,人人都能来个三五两,但后劲太大,陆飞还是觉得后世的液体面包来得比较痛快。
陆飞装出几分醉意,手胡乱在抓挠着眼前由营军刚开封的另一坛酒,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往......往哪跑,给......本老......老爷麻溜停下来,再动......再动,我连酒.......酒坛都给你吃下......下去,你娘......娘的,还......还动”
陆飞手在半空中左抓抓右摸摸,就是不朝酒坛上碰,引得在一旁伺候的两名营兵时时背过身去一阵窃笑。
张耙子没从军之前那是绿林道出身,每每勾当之前都得喝它几大碗,为的就是心无惧意,敢抢敢杀,酒壮怂人胆,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就敢拿刀往人脑袋上劈,当然了,今日的张耙子打仗前早已用不着用酒来刺激自己,但酒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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