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张耙子拿马鞭在赵班头那血肉模糊的屁股上敲了敲道,“陆大人,你这县治可不怎么样呀,怎么能允许一个小小的班头私募军士,若是本将军将此事据实向朝廷呈奏,大人你免不了会落个纵容和包庇之嫌吧,不过陆大人放心,本将军和大人前日无仇近也无怨,犯不着做这些损人不利己之事,这不,正替大人管教一下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些许小事,大人就不必言谢了”
陆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笑道,“谢将军,日后我会严加约束他们”
张耙子摆摆手,显得很是大方,“陆大人不必客气,为了绝人口实,这几百义军就暂编入本将军的府营军了,另外,此次本将是奉兵部令,来宿松肃清匪患,一来呢是匪情紧急,二来本将军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为早一天还宿松一片安宁,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如此一来,这大军一应所需还仗陆大人筹措呀”
陆飞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借着剿匪的由头跑来宿松打秋风,不过眼下还真没能力和他硬对着干。
李顺倒是在边上将纸上的东西看完了,大吃一惊,张耙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照他这单子上罗列的东西,那差不多能把县库给掏个爪干毛净,忙朝张耙子一拱手,“将军,能否让在下与我家老爷私下商量一下”
张耙子挥挥手。
陆飞和李顺退在一旁,交头接耳了一阵。
片刻,陆飞来到张耙子跟前拱手笑道,“将军哪,下官并没有接到兵部的文书要求供应张将军的大军所需,况且将军您这单子上的东西难为我了,宿松县贫困,根本拿不出来呀,还是请将军高抬贵手”
这张耙子真是致富的行家里手呀,一边向兵部催粮催饷一面又在城中钻山打洞,两边发大财,到时候仗一打完,这所有物资那全都算在战事损耗里面,任是天才的账房也查不出半点痕迹。
张耙子闻言眼一瞪,边上的士兵见状已将腰中的刀抽出一半。
“宿松县,本将军可是在帮你剿匪,你可别不识抬举,若是我的将士们闹将起来,本将可弹压不住”张耙子冷冷的说着,威胁着。
陆飞纵是再低声下气也改变不了事实,便有几分硬气的道,“将军,你的兵不是已经帮城里百姓搬了家了吗,收获不小吧?难道你就不怕落个纵兵扰民的罪名吗?”
张耙子一马鞭抽打在赵班头背上,疼得赵班头惨叫一声晕死过去,然后又用马鞭一指陆飞,狠狠道,“宿松县,别给脸不要,说话可要三思呀,谁说我纵兵扰民了,本将的大军驻扎在城外,这些,这些人不过是本将军的护卫亲军,你这样污蔑,到底是何居心,来呀”
两旁军士抽刀在手,高喊,“在”
李顺见情况有变忙笑呵呵拱手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要不这样,三成,按这单子上的三成供应,助将军大军旗开得胜”
张耙子斜眼看了一眼李顺,一抬脚,正中在李顺的心口,“一个师爷,你算什么东西,你当本将军是要饭的吗?在这讨价还价”
随着李顺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边上的几名军士便紧跟着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李顺一通拳打脚踢,直把个李顺打得是哭爹喊娘,讨饶不止。
陆飞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一对拳头攥得直发抖,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就算他拒理力争也只会落得个和李顺一样的下场,天高皇帝远,好汉不吃眼前亏,和这种混蛋兵痞子打交道硬来不行,陆飞道,“将军,请别在打了,军需的事好商量”
张耙子嘿嘿一笑,挥挥手,“早知如此,何苦弄成这般田地,陆大人,本将军给你三个时辰,太阳落山前你务必将军需送到老子的大营,违时那就别怪老子自己进城取,明日本将便发兵攻打抱犊领”
也不待陆飞答话,张耙子又挥挥马鞭,“行了,陆大人,你也是死里脱险,找个地方休息会办差去吧,你这两个下属本将就还给你了,都退下吧,本将军要议军情了”
说罢他又朝那两个押着芸娘的军士挥挥手,道,“把她押过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她”
张耙子一转身,朝陆飞住的房间走去,芸娘挣扎了几下还是被两名士兵拖着跟了过去。
陆飞心一急,忙喊道,“将军,你想拿这位姑娘怎么样?”
张耙子转头有些好奇道,“军情机密,这,陆大人也有兴趣想知道?”
“哦不,只是这位姑娘和下官熟识,所有想问问是不是哪里误会了,将军为何把她给抓起来了”陆飞只恨自己眼神不能杀人。
“是吗,那好,既然是陆大人的旧识,那等本将军审问清楚无事后,晚些你送物资来时领她回去,就这样,走吧”张耙子转身进了屋。
猜也能猜到这一时半会就能发生什么,陆飞在心中发着狠劲,暗骂着:王八蛋,睡我的床,还想睡我想睡还没来得及睡的女人,还叫我在外面给你准备银子,那就别怪我心狠了,老子发誓,绝不让你活着离开宿松,决不,谁劝都没用。
“可是,将军......”陆飞声音有些颤抖,理智正被怒涛在一点点地吞没。
“站住,退回去,退......”一排士兵迅速站在陆飞面前,手执钢刀一步步将陆飞往后逼。
‘碰’房门被关上了。
望着房门吱吱关上的瞬间,陆飞的心头陡然一震,说不出的憋屈在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游走在五脏六腑之间,而眼前的这十数把钢刀又如同一块块千斤巨石压在心头,一时进退两难。
终于他内心的这股怒气冲破重重阻碍直冲脑门,眼前如同出现一幕菲疑所思画面:
在杀声震天、守卫层层的军营前,陆飞身披银白战甲,战甲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浸染,仇恨的烈焰在眼眸中滋长,迸射出一道道骇人的光芒,手中长剑在风中‘嗡嗡’蜂鸣。
四周尸横遍地,浓腥扑鼻,血水汇成细流,顺着陆飞的脚下流淌而过,陆飞横剑在胸,抬眼向上,只见那掳走芸娘、抢他钱财的张耙子正一脸狞笑地站在大帐外,张耙子那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笑声穿过层层军士,钻入陆飞的五脏六腑之中,引得他杀气骤升,怒火直抵脑门,脸上青筋突显,双手一沉,握紧剑柄,挑开眼前的长枪,没入一名营军的胸膛,陆飞长啸着,脚下踏过营军一排排的尸体猛然而出,手中长剑如一抹银色的祥云在翻腾,立时鲜血飞舞,伏尸当路,眼前层层的营军惊恐万状,纷纷避让,转眼间,陆飞已冲出一条血路,张耙子近在咫尺,陆飞一脚踢开剑端的尸体,身形向上跃起,脚尖点过营军的头顶,径直朝张耙子弹射而去,手中化剑为刀,劈向他的面门。
‘当’,一声清脆的金属猛烈撞击声响起,祥云眼前金星四溅,手上长剑离张耙子的面门不足半寸,一杆钢枪挡在他面前,陆飞大怒,狂号一声......
花园里的营军一时都惊呆了,个个都出神的望着这位县太爷不可思议的举动。
陆飞的一声惨叫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脸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渍,自己的右手正紧紧地握在面前的钢刀刃上,鲜血正顺着刀刃滴答着,眼前的一排营军身上也沾到了血渍,只是这些人都变成一幅痴呆样,都被县太爷的举动给吓傻了。
李顺正在地上一寸寸地往陆飞的脚下挪动,待到陆飞的脚下时,他一把就把陆飞的一只脚给抱住,苦苦地哀求着,“老爷,不可呀,不可呀,忍一时风平浪静,老爷切不可自掘,老爷”
陆飞也很纳闷,怎么自己竟然敢赤手空拳的和人抢刀片子玩,鬼上身了么?
这时屋内传来了一声芸娘的惊叫声,“放开,放开我”
陆飞心一横,豁出去了,他大喝一声,一双手都抓在刀锋上,将刀尖抵在胸口,一步步地将拿刀的营军逼得连连退后,却不敢往前使一分力。
众人都举着刀面面相觑,见过不怕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让!让”陆飞一步步紧逼。
突然房门打开了,屋外的动静到底是惊动了张耙子。
“宿松县,你不要命了?二狗子,放手,快放手”张耙子见那刀尖已经抵到了陆飞的衣服上,忙大叫着亲兵放下刀,在县衙里逼死一个七品正堂那多少也得掂量一番。
亲兵如释重负,急忙一松手,刀还是稳稳地平衡在陆飞的胸前,纹丝不动分毫。
屋内一侧,芸娘紧紧地捂着衣服,见到眼前这一幕,泪水夺眶而出,一推挡在门口的张耙子和几名亲兵,拉着陆飞的胳膊,“大人,不可呀,芸娘命薄,当不得大人如此伤害自己,大人,放下刀”
见到芸娘平安,陆飞心中的勇气陡然而泄,手中刀掉到了地上,一双手掌已经变成了红色,芸娘泪如雨下,哆嗦着拿出手帕一分为二,小心地裹在伤口,“大人,芸娘对不起你”
陆飞望着张耙子,生死就在眼前,反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一字一咬牙,“张将军,芸娘不是人犯,用不着将军的军法,就算她有罪,也理因归我宿松县审理,不劳将军费心,将她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