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竟是长安城内的五陵游侠,饶是牛家祖孙这样的狠人都愁眉苦脸地垂下头,唉声叹气。
这些五陵游侠本身的战力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所依仗的,是各种犷悍无赖的手段,且无所不用其极。一旦长安的店家商肆不满足他们的要求,这些人就会采用各种撒泼龌龊的行为死缠烂打,让人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
简而言之,这群地痞就是长安商行店肆的天敌,是以众人一时都感到手足无措。
“若是五陵游侠,那可就难办了。”牛产喟然而叹:“这群人最是无赖,一个个顽皮贼骨的,最是难缠——”
“不错,这群人最是擅长打街骂巷、无事生非……”牛仁皱了皱眉,附和道:“若是被他们盯上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是啊,店家……”牛芒凝视着谢云,气短唏嘘道:“我们到底是做生意的!若是这群人隔三差五就来寻事生衅,我们也是不厌其烦……”
“这种泼皮手段,也就是五陵游侠能横行长安的依仗吧……”谢云阴沉着脸想了想,冷笑道:“可是我谢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东家真是豪气……”牛仁不失时机送上一记热呼呼的马屁,旋即压低声音道:“但这群人都是些猪卑狗险之辈,若因他们的捣乱而导致客人不敢来,我们也无计可施啊……”
“这就像茅厕里的蚊子,虽然令人厌恶,却趋之不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紫烟终于看了谢云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我看你似乎有所计较了……”
“唔——”谢云疑惑地抬起头来,笑吟吟道:“柳娘子是怎么看出我已智珠在握的?”
“哼!不要脸——”柳紫烟目光冰寒地瞥了他一眼,撅着嘴道:“脸上挂着那么一副无耻猥-琐的笑容,谁会看不出来……”
谢云微微一愕,大为悲愤地叹息道:“那叫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好么……”
两人沉默着一同望了一会儿,终是柳紫烟忍不住偏过头去,开口问道:“你是否想采用欲擒故纵之法?”
“柳娘子倒是聪明人……”谢云微微低头,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来,“人家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可是柳娘子你不仅胸大,脑子也一样好使啊……”
“你说什么——”听谢云说出如此寡廉鲜耻之语,柳紫烟气的满脸通红,指着谢云道:“你有胆再说一次?”
谢云耸了耸肩,悻悻地坐了下来,然后换成一副侃然正色的严肃面孔,沉声道:“这群无赖对我们的威胁,不过是癣疥之疾。我担心的,是幕后主使的身份……”
“东家的意思是……”牛芒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有人暗中惦记上我们茶肆?”
“嗯——”谢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道:“我们茶肆虽然开张未久,却俨然成为西市南角的聚宝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宵小之辈觊觎上我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难怪东家方才不让我审问他们。”牛仁摇了摇头,恍然大悟道:“若他们是受人所指使,那么的确问不出话来。”
这群五陵游侠虽然都是些市井恶少,泼皮无赖。但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些市井无赖若接下了买卖,那么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泄露背后主使的身份。
这倒不是说他们具有重诺重义的美德,也不是说他们的职业操守良好。实则跟商人一样,信义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全部价值。若他们敢轻易泄露买主的身份,那么将会失去任何买卖活计。
正是因为他们坚守着这点原则,许多不方便亲自出面的幕后者,都会把最肮脏最龌龊的手段交给他们去办。在一定意义上,这群无赖也只是充当有钱人的廉价打手而已。
想通这一点,谢云才放弃了追问背后主使的打算。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牛芒忧心忡忡的问道:“我看这群人恐怕不会尚罢干休……”
“永远不要浪费你的一分一秒,去想任何你不喜欢的人和事……”谢云微微抬起了头,悠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暂且不用理会他们。明日我们先去东市。”
“东市……”牛仁一怔,愕然问道:“东家又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推出一道新菜式。”谢云微微地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敲着木案,“若这道菜能成功推广开来,我们将一跃成为整个长安烤炙业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