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一听,眼睛就亮了:又能出府放风了!太好了!骑马?虽然她不会,但是能看看风景也不错啊!当是周末郊游了。
四阿哥看她激动,心里有点想笑,也有点怜惜:宁儿到现在还是这么小心翼翼,看来是骨子里的性子。
不过小心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红颜未老恩先断,皇阿玛身边的那些如花美眷,都是流水一般,一拨拨地换下去,旧人失宠,自有新人顶替上。
能站稳脚的那些年长宫妃,哪个不是这样不张扬的内敛性子?
四阿哥骤然绷住自己的思绪,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方才竟然在拿武宁比天子妃嫔!拿自己比作……。
知州夫人白佳氏是在两日后就到了,门房知道是正得宠的武格格的母亲,哪里有不奉承的道理,当下又是倒茶,又是请坐,待得武格格院子里的人来接,也不过片刻光景。
白佳氏到了武宁院子门前,珠棋早迎了上来,换了那带路的婢女,亲自上来扶着白佳氏,还是按照以前府里的叫法,一句:“奶奶……”刚出口,声音就哽咽了。
武宁坐在堂中,见珠棋红着眼扶着个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的中年妇人走进来,心知这就是自己的“额娘”了,立刻起身,一句“额娘”还没喊出口,白佳氏早已经颤抖着手伸上前去,一把将武宁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哭道:“额娘的小宁儿啊!额娘的宝贝啊!”,武宁听她哭得伤心,一时想到自己穿越前的父母,也动了真情,不由得鼻子也酸了。
珠棋也哽咽着上前来扶住白佳氏,道:“奶奶,格格,仔细别哭伤了眼睛,坐着慢慢聊。”,她有意让母女两好说话,便带了一屋子婢女出去,只道是给白佳氏准备些茶点。
武宁见珠棋要走,吃了一惊,连忙伸手道:“珠……”,被白佳氏一把握住手,又捧住了脸,道:“让额娘看看!”。
武宁被她捉住了脑袋,地球仪一般拨来拨去,白佳氏看够了,这才心满意足道:“气色好了,脸也圆了。”,又退后了一步,将武宁拉起来,捉起她两只手,道:“个子也长高了一截,额娘记得你出府的时候,才到额娘这儿……”,说着在耳朵根下比划了一下。
武宁向上拎起旗装下摆,动了动脚上的花盆底道:“额娘,还有这个高度嘛,不算身高。”。
白佳氏笑着点了点她鼻头,道:“是是是!额娘的小宁儿,现在成贵人了!”,说着看看那满屋摆设,眼泪又有些要下前来的趋势,她用帕子印了印眼角,转头望了望房门,才低声道:“阿哥对你好吗?”。
武宁笑着点点头:“他对我很好。”。
白佳氏听武宁不称呼“四爷”,而用“他”,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又絮絮叨叨地道:“福晋呢?福晋人怎么样?”。
武宁小声道:“额娘,您就放心吧,府里各人都很和气,大家待女儿都很好。”,见白佳氏貌似还要发问,赶紧道:“额娘,您就放心吧!这种关于其他主子的问题还是别再问了!”。
白佳氏一撇嘴,拍了拍武宁额头道:“你当你额娘什么都不懂,是乡野村妇么!这不是屋里只有咱们额娘儿两嘛!”,武宁笑着躲过,白佳氏见她两边耳坠摇晃不休,一头珠光宝气,想着出阁时的情景,也不过恍然昨日,有些慨叹,摇摇头道:“年头过得真快……”,一转眼,扫到武宁肚子,白佳氏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包,又从其中拿出了个方形香囊,交到武宁手里,道:“戴在身上,可别取下了!”。
武宁应了一声,接过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道:“这是……”,白佳氏拉住武宁的手,拧起眉毛严肃地道:“不管阿哥对你怎么样,听额娘一句话,男人的宠爱指不住,只有名分才能护得了你一生一世。赶快给额娘加把劲,生个小阿哥!”。
武宁低眉顺眼:“哦……”,她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香囊。香囊大抵是被白佳氏放在怀里久了,带着温热的体温。武宁将香囊凑近了鼻子闻了一闻,还带着一股特殊的药味,刺激得她立刻转过头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紫禁城,西暖阁。
康熙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微微闭了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发现近年来,自己越来越容易疲惫了,往常,至少要看上一个半时辰的折子才会歇上一歇,如今却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大阿哥和太子坐在下首,对视了一眼,太子张了张嘴,正想发话,康熙“啪”地将折子摔在他面前的地上,道:“你们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