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内心内牛满面——四爷您怎么这么喜欢突击!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进来,吓死人不偿命!
珠棋见四阿哥前来,连忙上前几步行礼道:“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她走动时,气流一带,那蜜蜂顺着风擦过胤禛身畔,从卧房门口直接飞向了外面。
武宁也要起身,四阿哥上前按住她肩膀,见她发髻上那朵珠花有些松了,便对着镜子帮着往里推了推。
发上桃花、人面桃花。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武宁凝眸看着镜子里四阿哥和她的影子,无端端就想到了一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四阿哥扶住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道:“这珠花看着却是眼熟,是上次我让他们开库房给你拿了四盒里的么?”。
武宁见四阿哥一进来,不说别的,倒是一直在这些小儿女话上打转,可见是真的宠她,心里暖暖的,也就捧场地点点头,扬起下巴,脸上现出了个大大的笑容,道:“可不就是!爷的眼光真是好,这朵珠花造型精巧别致,颜色也清丽,我很是喜欢。”。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弯下腰去,从武宁背后探身到前面去,握住了她的手。
武宁微感诧异,顺着四阿哥的意思,跟着他起了身。四阿哥牵着武宁的手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沿,背靠着床柱。脸上虽是带着笑,然而那笑意像是夏日傍晚的微风,荡了一荡也就不见了。
又是那种心不在焉的笑容。
武宁偷偷抬眼打量着四阿哥,也不过几十天没见,四阿哥却黑了不少,想是虽然身为贵胄皇子,在那灾区也是住不好、睡不好。
更别提灾区还有疫情,虽然随侍南巡的人马绝不敢将康熙一行的路线与之重叠,但饮食上多番小心谨慎总是要有的,如此一来,又添了一项:吃不好。
难怪他瘦了。
武宁下意识地就伸了咸猪手,轻轻捏了捏四阿哥的肩头臂膀,四阿哥没睬她,抓了那只罪魁祸首的爪子包容在掌心里轻轻捏了捏,脸上依旧是若有所思。
他有心事,武宁想。
她本想装傻充愣,但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自家四爷,喃喃开了口:“爷……”,一个“爷”字刚出口,四阿哥忽然抬手在武宁肩上不轻不重地一推,武宁猝不及防,仰天倒了下去,正躺在那厚厚被褥上,四阿哥随之也斜了身子躺了下来,正将脑袋搁在武宁肚子上。
武宁:“……”!
她有心想推开未来雍正的脑袋——当然,她不敢。只好就这么充当着人肉枕头给四阿哥枕了。
武宁最近胃口好,饮食上有些不加节制,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小肚子来,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又偷偷撑起了脑袋,却看见四阿哥闭着眼,剑一般锋利的眉蹙起,鼻尖微微泛红。
武宁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在确认了四阿哥这副神态后,她心中电光火石地转了一转:能有什么委屈、什么样的愤懑,居然能让堂堂皇四子压抑不住,流露出这样的神态来?朝堂之事?宫闱之内?
他皇阿玛?
她第一个念头就转到了康熙身上,继而否定了自己的念头。
八阿哥?
八阿哥这一次并不在随行之列啊!
大抵是内心的母性有些抬头的趋势,武宁下意识揽住了胤禛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四阿哥大抵也觉得失态,并不愿在自己女人面前露出颓态,将头微微转向另一边掩饰。武宁自然装做不知,只将话题闲闲扯开道:“爷,这些时日,你不在府里,我倒是看了不少闲书,见了几个极好笑的笑话,说给爷听听?”,四阿哥并不回答。
武宁见他没反应,自说自话地清了清嗓子,笑道:“从前有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人,债主们集中来讨债。屋子里坐满了人,连门槛上都坐着人。主人偷偷对坐在门槛上的人说:‘你明天早点来吧。’那人以为他是先要还自己的债,很是欢喜,于是帮着主人劝走了众人。第二天……”,她正说着,四阿哥猛地抬起身来,伸手捉住了她下巴,冷冷地道:“什么都好,废话太多!”,随即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