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宁想了想,觉得这问题并无关紧要,便说了实话:“世人皆轻晚唐,妾身倒是颇爱几个晚唐诗人的诗作,只觉通篇别有颓艳之美。”。
四阿哥闻言笑而不语,眼光又落在书柜边挂着的一把古琴上,武宁顺着他目光,见那古琴上面并无灰尘,琴板光亮。心里忽然隐隐约约记起历史上的雍正似乎是十分喜欢七弦琴的,并且写了不少与琴有关的诗作流传于世。
曾经有一次康熙让三阿哥领衔编写一本音乐百科专著,其中有关于转调的问题模糊不清,康熙帝亲自对编写的人员说:“你们可以去问问四阿哥!”,由此可见,四阿哥的音律造诣不可小觑。
武宁这么胡思乱想着,眼光便落在了四阿哥手上,果然见他左手大指盖上隐隐有琴弦磨损的淡淡凹槽印迹。心里不由赞道:真是政事文艺两不误啊……
四阿哥的手稳稳执着筷子,他吃得慢,一口饭一口菜,有条不紊。
并不急躁,也不拖拉。
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永远有一种声色不动,却操纵全局的能力。
武宁有些庆幸。
幸好穿越成的是四阿哥身边的女人,倘若落在八阿哥身边,并不知道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至少眼前这位主儿日后是万里江山成定论,无需多愁。
正想着,一抬眼见四阿哥已经用膳完毕,武宁跟着放下筷子,亲自从珠棋手中接过漱口用的茶水,递给四阿哥。
四阿哥仰头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武宁又端过铜盆来,四阿哥吐出漱口茶水,武宁立刻送上温热毛巾,四阿哥将脸上的水迹印了印,武宁硬着头皮禀道:“爷,妾身让他们把沐浴的东西准备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那几排书柜前,伸手抽出了一本书,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武宁待得发现不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四阿哥手中拿着的正是武宁的“日记本”,里面写着不少穿越过来以后的心路体验。为着安全起见,她写的很是含糊,不仅用简体字,不少地方还用了英文标注。
四阿哥看了几页,眉心微动,有些诧异地抬头打量着武宁,半晌,调回审视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慢慢道:“你识得洋人的文字?”。
武宁定了定心神,低头答道:“妾身在闺中时,曾有一位好姐妹,因着她家中清了位洋大夫,所以妾身也就有幸接触了一些。”,四阿哥闻言,面上并无怀疑之色,又翻了几页道:“现在还会么?”,武宁赶紧道:“只记得很少的一些,其他也都快忘光了。”。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中的书,道:“你也不必太自谦,你这样可不能算‘很少的一点’”。
武宁不敢再往下发展话题,躬了身子答道:“妾身资质愚钝,学着这些西洋文字是在吃力,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妾身还是最爱女红刺绣一类。”。
四阿哥扬眉一笑,一脸戏谑地道:“是吗?”,一边说,一边拿起另一本书,正要继续说下去,见那书上封面赫然《论语》两个字,他眼中忽然神色顿了顿,蓦地住了口。抬脚出了正房,进了洗浴的房间,见屏风后面早已准备好热水,雾气蒸腾,武宁本是跟在他身后的,看见这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四阿哥停下脚步,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紧张的武宁,嘴角微微翘起,道:“就侯在外面吧。”。
武宁低头道:“伺候爷是妾身的本分。”,说着挽起了双臂衣袖,四阿哥看着她,眼中眸光幽暗不明。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那水中加了药草,苦香清雅。武宁在浴桶边拿着毛巾帮着四阿哥擦洗。
按照规矩,擦过一遍的毛巾不得再进浴桶。
浴桶的另一边长案上少说也备了几十条雪白干净又柔软的毛巾,一条条用香熏过,用过的便摆在另一边的木桶里。
又有宫女不停进来加热水,始终保持着浴桶里的水温,四阿哥喜欢烫一些的温度,因此加水之人格外匆忙。
武宁右手拿着毛巾,左手扶着浴桶边沿,费力地帮着四阿哥擦洗,四阿哥背对着她,身材精悍,肩膀宽阔,背部肌肉上水珠微微滚动,他浑身放松地靠在木桶上,微微闭了眼皮,透过浓浓的水汽看着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