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脸凑上去奉承，臣妾做不到啊。

    赶通告还真是累，这天到了西瓜卫视的演播大楼，何令霜要做《当当三人行》的节目嘉宾，资料什么的都准备好，到时候和主持人互动一下就行。这对于她而言完全不是事儿，很快他们开始录节目，其他工作人员就待在外面。

    “徐美人你想吃点什么呀，”詹建翔笑眯眯地问她，转脸又问阿猫和丹丹，“二位美女今天工作辛苦啦，想吃什么晚饭我帮你们去叫外卖。”她们分别点了东西，他笑着拿出手机来下单。杨晓菲就站在旁边，但他好像压根就没看到，也不问，杨晓菲颇觉尴尬，总不能自己套上去讨饭吃吧。

    她转念一想，笑着问三个美女：“你们想喝什么饮料？”她们彼此看一眼知道是新来的要请客了，也就很客气地说随便。再问起何令霜吃什么，她们都笑起来：“霜姐录节目前从来不吃东西怕水肿，她今天肯定是睡觉前喝一点热粥暖胃。”杨晓菲明白，她旋风一样地跑到楼梯间，刷啦调出宇宙粒子atm机，上面显示账户余额为700元！

    “钱就是要用的，晚上也不一定能回女生宿舍了，我把钱都拿出来看看怎么过吧。”她点选全部拿出，哗啦哗啦哗啦啦，好听的点钞声音简直如仙乐一般动听。她拿起这七张红通通的“血汗钱”，唉，她大小姐一向都是个花钱的主儿，一瓶香水都不止这个价，现在钱拿在手里的感觉，真的又高兴又心疼。

    她旋风一样跑到那家炸鸡小铺，还好晚饭时刻排队的人少。等了十分钟总算轮到她，花了九十几块买了一堆什锦饭酿鸡翅、奶茶什么的，零钱正好在回去的路上买一包姨妈巾备用。

    回去把食物给了司机大哥、徐秘书、阿猫和丹丹一起分享，她们好高兴，都说杨晓菲真有心，坐在外面的走廊边吃边聊，气氛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虽然詹建翔很恶心故意吃饭不带她，但杨晓菲不想和他有矛盾，也给了他一杯奶茶和一盒炸鸡。很快订的盖浇饭外卖送到了，味道不错就是菜太少了，合着鸡翅吃正好。阿猫故意揶揄詹建翔：“你不给新来的小金订饭，她还请你吃东西，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啊。”他咧咧嘴巴哼了一下，杨晓菲还好心帮他打圆场说算了。

    拍摄完聊天节目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杨晓菲已经打电话给包丽芝，说可能太晚没法回去，她会在钟点房住一夜。何令霜出了演播室脸上也呈现出疲态，她这一天化了好几次妆，是该早点休息。明天的行程倒是还好，在公司开会，讨论下一季真人秀的事情，所以她现在要赶紧回去补觉。

    女神出来大家都围上去，詹建翔马屁拍得最响，他准备好的的银耳雪蛤再次派上用场。何令霜喝了一点稍微放松些，说开车先送她回去，然后叫个外卖的粥，明天到公司再说。

    在商务车上，阿猫帮她卸了妆，她闭着眼睛休息，旁边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杨晓菲坐在车门处的座位看着，她自己今天第一天只是跟着做助理，只是跟着东奔西跑也觉得挺累，更别提何令霜又要面试又要拍外景又要上谈话类节目，这活简直是铁人才干得下来的呀。大家只看到她荧幕上光鲜的一面，没有见到她背后付出的辛苦。她在心里默默升起一些敬佩。

    下车时，詹建翔作为助理当然要护送她安全到家，杨晓菲踟蹰着是不是也要跟下去，阿猫轻轻踢了她一脚：“小金，你也是助理，我们明天见。”她嗯嗯点头也下了车，提着东西跟在他们后面。

    何令霜所住的小区也是高层建筑，送她到楼下，她就挥挥手表示不要詹建翔送了。就算是关系再好的经纪人、助理等等，也没有人进过她的家门。“小金你……”在楼底下大厅她突然踟蹰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詹建翔赶紧上前去很殷勤：“霜姐，刚才车上我已经把你要的粥订好了，大概十分钟之内就能送到。”

    她点点头，卸了妆的脸色有点苍白没有那么光彩夺目，望着在大门口有点不知所措的“金百合”，她心里涌上一些怜惜，虽然很有好奇心，但是毕竟累了一整天，还想以一个更好的状态来和她面对面，明天再说吧。

    她心想：不着急，只要你是我的助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或许你会对我日久生情也不一定……

    “今天辛苦了，明天见。”她冲杨晓菲笑了笑就走入电梯。如果让其他同事看到肯定会大惊小怪，高冷的何女神什么时候会对小助理笑眯眯？杨晓菲很自然地招了招手，詹建翔一步跨到她面前拦住视线，嘴里叫得很夸张：“何女神最辛苦，早点休息啊。”电梯门缓缓关上。

    杨晓菲跟詹建翔也道了别，跟他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拍马屁说奉承话的人。她回头就走，她没有看到詹建翔瞪着她的背景时候的小气、警惕的表情。

    离开住宅区后接到一个电话，是哥哥打来的，声音很快活，好像在食堂干得不错：“菲菲，今天运气真好，前面找到离职的那家伙留下来的二手手机，包大厨很爽快地给我了，我第一时间就打给你，怎么样你过得如何？”杨晓菲在都市的夜风里走着，她笑笑：“都挺好的，我现在阴差阳错变成了何令霜的助理，还好金百合的身份暂时蒙混过去了。现在第一步先温饱吧，只希望以后能找到机会夺回寻宝网。”

    杨逸明追问何令霜发现她的身份了没有。“或许她是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招我做助理，总之她没有逼问我就好。”

    “不要承认，或许她对我相亲放鸽子耿耿于怀，另外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被遣返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唉要是真的能夺回来该多好，你就是寻宝网的女当家，哥哥我这方面是苦手，以后还得靠你。”杨晓菲敷衍一笑，她现在身上才揣着六百块，只比盲流好那么一点儿，何德何能去夺回家产呢？只希望外星直播平台能靠谱点，以后一步一步慢慢做大做强。

    杨逸明话语间还是挺快活的，他说自己的工作不累，而且最近食堂招贴照片要换新的，他有机会拿起相机拍摄等等。杨晓菲也很为他高兴，哥哥的脑子只适合搞艺术，商业什么的实在太复杂，只有靠自己了。

    次日一大早她先到霜雪之峰搬出借用的衣服，送到品牌店，尔后赶回去上班。何令霜她们正集合企划部在讨论下一季真人秀的剧本问题，詹建翔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室外间玩手机。杨晓菲稍微松一口气，去员工咖啡处倒水喝。她一路走过来，不止一个员工屏幕上开着寻宝网，大概趁着工作之余在摸鱼呢，她心里反而挺高兴的，这说明自己家的企业很厉害啊。

    关于直播的事情，大力丸又做了一个程序，就是能够只能感应人气高的剧情，然后系统会自动跳出提示：以下剧情极有可能外星观众们爱看，要不要开始直播，确定/取消。这样一来杨晓菲也不用提心吊胆生怕浪费直播的时间了。

    目前还是难得的悠闲时刻，杨晓菲看到詹建翔在玩儿，就主动倒一杯咖啡给他，问起何女神平时的饮食习惯，这样下次她出去买的时候就有思想准备了。

    “霜姐啊，”詹建翔晃着二郎腿玩手机，“她的胃不太好，每天只能喝粥，喝点流质的东西。最喜欢八宝粥铺的黑米桂圆粥，昨天晚上我给她订的就是这个啰。”杨晓菲谢过表示知道了，詹建翔一抬头，突然笑嘻嘻地说：“对了今天中午的粥就由你出去买吧，别说我欺负新人没给你表现的机会啊。”

    此时金百合直播平台的智能系统启动：以下剧情好啊摩拳擦掌，要不要开始直播，确定/取消。杨晓菲微微一愣，这詹建翔什么时候成为观众爱看的对象啦，不过她还是点击开始。

    詹建翔笑起来：“翔哥我也是江湖上混的人，很讲义气的，昨天你不是请我吃了炸鸡奶茶嘛，今天我自然要给你一点好处。买粥的时候机灵点啊，霜姐喜欢桂圆的香味，但不喜欢桂圆泡得软绵绵的，记得叫他们捞掉啊。”

    杨晓菲笑笑，她看看詹建翔吹着小调玩手机的模样，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整人吧，而且自己昨天也请过他吃炸鸡。这么一想就相信了他的话，很快临近中午，徐秘书过来催促詹建翔别玩了，赶紧订粥去，詹建翔冲着杨晓菲歪一歪下巴：“小金你去吧，就买我刚才说的，动作快点霜姐中午是饿不起的哟。”

    杨晓菲跑了一趟把粥买上来，黑米桂圆粥，叫店家把煮好的桂圆捞掉就行，挺简单。此时会议室员工们纷纷出来，议论着策划方面的事纷纷相约去吃午饭。何令霜独自在里面，还在看刚才展示的ppt资料。杨晓菲远远望着她认真工作的模样，忽然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怜惜，赚了这么多钱都不能大吃大喝，因为胃不好只能喝粥，还要像铁人一样去赶通告。大明星真的不易做，她这么想着站在门口没有动。

    何令霜一抬头，见到她眼波流转。杨晓菲浑身一激灵，她像个真正的小助理一样，提着塑胶袋小跑进去：“何女神，这是你中午要喝的粥。”何令霜眨眨美丽的眼睛好像没有料到这一出，受宠若惊：“你去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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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晓菲点点头，她把塑料粥碗拿出来。“我自己来。”何令霜去拿，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杨晓菲收回手，她知道自己的手又白又嫩会暴露身份，就背在了身后。此时观看人数已经有三十来个，弹幕里零零落落有人发话：

    “嗷嗷大小姐你给何女神买粥喝嘛23333”

    “嘻嘻，这是打温情牌吗。”

    何令霜打开碗盖看到是黑米粥，很高兴。杨晓菲说：“何女神你慢慢吃，有事再叫我。”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何令霜情急之下又叫住了她，看到她回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找了个借口，“刚上班一天，你……在这里还习惯吧？”杨晓菲一笑：“挺好的，谢谢何女神。”

    何令霜顿时情难自已，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金百合”应该就是大小姐，要是能听到她承认身份该多好，慢慢来不能盲目行事。“好，你先去吃饭吧。”杨晓菲点点头就离开。

    何令霜带着心里暗暗的小喜悦，拿塑料小勺慢慢盛粥喝。杨晓菲这一走弹幕里嚷嚷开：

    “嗷呜，这就完啦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互动呢。”

    “对啊，大小姐你一点感情都不带啊555”

    “我是荔枝派的，这样公事公办就很好。”

    “妈的我现在还在摇摆中。”

    杨晓菲笑笑，这个直播智能系统真是有趣，大力丸改进得不错。她找到在策划开放工作区域的包丽芝，包丽芝好开心：“我忙了一整个早上，到这里来实习真是来对了。”公司订盒饭上来，两人坐在一起吃，包丽芝问她辛苦吗，出去跑得还行吗？杨晓菲照实说。

    目前观看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一百人，但并没有出现什么能让他们打赏的新奇事情。大概过了一刻钟，她们边吃边聊正起劲的时候，“新来的小金，你过来！”突然徐秘书铁青着脸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很是严厉，其他说说笑笑的同事都吓了一跳。“怎么啦？”杨晓菲不明所以，包丽芝赶紧推推她：“没准是何女神要你干嘛，快去啊。”

    她跟着徐秘书来到办公室外间，正好詹建翔坐在那里吃雪糕，满脸苦大仇深地责怪她：“你连个粥都买不好，你做助理不是成了我的猪队友嘛，长得挺漂亮的怎么没脑子！”杨晓菲平白无故被抢白一顿，真心莫名其妙：“我怎么了呀，不是你叫我去买的粥吗？”

    “好了你先少说两句，霜姐涂药了吗，现在好点啦？”徐秘书板着脸问，詹建翔一脸心疼：“她去洗手间涂了，可效果没那么快，哎哟早知道我亲自去买粥，谁知道这个新来的助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到底怎么了嘛，何女神涂药，她哪里受伤了吗？”杨晓菲急着追问，詹建翔抬头鼻子一哼，一脸痞子相不搭理她。弹幕里外星观众也议论纷纷，搞不懂到底出了什么事。

    原来何令霜除了胃不太好，还有吃桂圆这种热性水果过敏的问题，一般人吃了当然没什么，她吃桂圆的话，脖子和锁骨以下就会起一片小小的红疙瘩，很痒很难受。杨晓菲不知道这个注意事项，何令霜不知情喝了一整碗带有桂圆热气的黑米粥，结果真的立马给她颜色看。

    “可是，不是你叫我去买黑米粥加桂圆，还叫店家把黑米粥里煮好的桂圆挑走。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杨晓菲一指詹建翔，好家伙她算是明白了，难怪这小子前面笑嘻嘻地说给她一个讨好的机会，原来是挖了一个大坑呀。

    徐秘书皱起眉头来，问是怎么回事。“哎哎哎你可别污蔑我啊，我可是跟你讲得清清楚楚，叫你去给霜姐买黑、米、粥，就是单纯的粥不要任何加料，更加不要桂圆，因为霜姐过敏！怎么着你把我的话听反了还是怎么回事，昂？”

    詹建翔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理直气壮。杨晓菲气得咬着嘴唇，此时弹幕里一片喧哗：

    “喂喂喂你个沾溅翔，我们都是证人好不好，明明就是你叫大小姐去买黑米桂圆粥的！”

    “对啊哇们都系证银。”

    “特么一个二流子敢污蔑我们大小姐，揍他！”

    “大小姐别怕，你要和他争辩到底！”

    杨晓菲当然不是软包子，她把之前的事重复一遍，但还没说到一半就被詹建翔蛮不讲理地打断：“啥啥啥，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叫你买桂圆让霜姐过敏的，他妈的天地良心啊，我翔子给霜姐工作了两年，什么场面没摆平过。我对霜姐的一片心那叫日月可鉴，没先到今天居然栽在一个新人手上了，”他拱手作揖，“你这混淆黑白的本事我服了，这个助理当得太他妈冤人，你说是我指示的，行，你长得漂亮都你对，好了吧？”他的声音哇啦哇啦，极尽嘲讽之事，连前台都听到了，杨晓菲被他噎得连道理都讲不出来。

    徐秘书皱着眉头看，她也搞不懂是哪方出了问题。此时包丽芝也跑过来，大有劝架别吵了的态势。杨晓菲她深呼吸一口气，把詹建翔吩咐自己买粥的要求再重复一遍：“的确是你叫我买桂圆的，而且你也没说过霜姐对桂圆过敏，否则我绝不会买。”

    “哎哟那还是我错了，我没提醒你吗，昂？”詹建翔张大嘴巴，一指她的耳朵，“你这一边上班一边听音乐，我跟你说什么你能听见，就昨天在拍外景，我叫了三遍你才反应过来。我真服了你，我只知道花瓶演员，头一回见到花瓶助理。真的你牛！”他讽刺地举起大拇指，一盆脏水全数泼在杨晓菲身上，她怎么辩解都没用。

    眼看着几个同事都围上来，杨晓菲还想说话，徐秘书脸一沉：“别吵了，吃都吃了现在争也没用，就希望霜姐的过敏不要太严重吧。”说着她就离开，还瞥了杨晓菲一眼，意思是怎么弄来这么个添乱的助理。

    杨晓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在寻宝网都是大小姐，谁敢这么挑刺冤枉她？她看着詹建翔嘴角边流露出的令人恶心的得意，胸口积郁的火气真的想喷发，来大姨妈的时候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还被他这么气一通，可是真的要大撕一场吗？包丽芝拉着她：“算啦贵妃，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你的饭也凉了先过来吃了吧。”

    弹幕里叽叽喳喳不停，纷纷在骂詹建翔为什么恶劣又小心眼，连带着把地球人又骂了一通。杨晓菲自然是知道这种职场上欺负新人的小毛病的，本来何令霜只要一个助理也过得不错，现在莫名其妙又加了一个，他自然有了危机感，这是要把她弄走，就算弄不走也要把她的形象抹黑。在片场混大的詹建翔三两句话就套出她没有任何背景，要是他连这种纯纯的新人也对付不了，那也混不到今天了。

    包丽芝一直劝慰别生气啦，把闷着脸的杨晓菲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杨晓菲低头吃冷饭，其他同事都伸脑袋出来看看，是哪个新人做错事。众人或疑惑或看热闹的目光瞥过来，这感觉实在太令人难堪，杨晓菲根本吃不下去，说一声她去不吃了，去洗手间。

    冷水哗哗扑面，杨晓菲忍住心头火气，一般女生碰到这种被老员工冤枉的情况，会哭鼻子也说不定。可她就不，连偷渡到滨海都没哭过一声，这个小心眼男人的使绊子又算得了什么？她手撑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虽然仍是气得直发抖，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低声鼓劲：“这算什么，杨晓菲你要坚强，你以后还要东山再起呢，这点小矛盾就把你打倒了吗？加油，你是大小姐！”

    弹幕里的观众也都齐刷刷地给她加油，观看人数慢慢超过三百人，越来越多。她咬着嘴唇，抬起头离开洗手间。随后一扇隔间门推开，手里拿着抗过敏药膏的何令霜走了出来。

    虽然脖子和锁骨处仍有些微红肿，但心里却高兴得像有天使在唱歌。刚才听到了什么？杨晓菲……大小姐。何令霜心中的狂喜带着不可思议的浪潮席卷起来，回想那天把她按在墙上对视的场面，还好没有迷乱到亲上去把她吓跑，是大小姐无疑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