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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婢的对话让殿内所有人都默然低头,心思万千却半点不敢显露。
——皇后这场暴病……真的不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倚华同样没有再出声,只是更加细心地拭着皇后额头的冷汗,一遍又一遍。
等了又等,傅母终于忍耐不住,再次暴躁地站起:“太医署究竟在干什么!”
几乎是话音方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声响,刚走到屏风旁的傅母陡然停步,瞪着进来的女医发火:“中宫若是有个万一……”
“傅母!”诸侍御不安地低呼——此时此刻,不吉之言……还是谨慎一些,少出口吧!
那名女医虽是妇人装束,但是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被傅母一吼,立时进退不得,只能皱眉站住,詹事这时正好赶了过来,也皱眉,催促道:“快点进去诊治!”
见詹事出面,傅母也不敢多说,侧身让开。
那位女医却沉下脸,冷冷地道:“我是给人医疾的,不是受人喝斥的!”
詹事本就心情不好,顿时就要喝斥,却见太医令侧身插了过来,对那位女医陪笑:“这是皇后的傅母,只是焦心如焚才会……”
那名女子的脸色才稍稍缓了一些,径自绕过屏风,直接走进内卧。
詹事这才回神,拉住太医令,低声道:“这位是少府的女医吗?”他从未见过不说,那份气势竟是完全不输宗室贵人,怎么会只是女医?
太医令连连点头:“当然是!”
“义女医?”倚华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詹事眉角一跳,也不好再与太医令多说,立刻也进了内卧。
“你是……”那名女医看向倚华,片刻之后便再次皱眉——她不认识这位长御。
倚华敛衽低头:“婢子在先帝时即在椒房殿。”
那名女医眉心稍解,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径自在床边跪下,打开带来的漆匣,取了一个小巧的丝垫放到兮君的手腕下,随即按腕诊脉。
几乎是在触及皇后手腕的瞬间,那名女医便脸色大变,刚松开的眉头再度紧紧拧起,过了一会儿,又请皇后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两手的脉象都诊过,那名女医的脸色十分难看,让站在她身侧的太医令看得心惊肉跳。
“义姬……”太医令不安地低呼。
女医摆了一下手,示意太医令出去再说,却听到一声低呼:“不必……”
年轻的女医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痛得颤抖的女孩。
“中宫……”倚华上前询问。
兮君看着那名女医:“照实说。我要听!”
一直很镇定的女医顿时有些无措地看向周围,却见所有人都低头不看自己,她不由更觉慌乱。
“……臣……臣必须与其他医者参详……”她找了一个托辞。
倚华不由讶然——难道习医之人都用这么一种理由?
兮君攥着身下的锦衾,一字一字,艰难地开口:“你为外祖母与先妣医治过……你说……”
那名女医哑口无言,思忖了一会儿,对年幼的皇后道:“并不是很严重,应该是皇后今日所食之物中有相反、相恶之类……”
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细细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在寝殿中来回冲撞。
太医令毫不掩饰地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同样的,还是詹事、大长秋等人……只有倚华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无声地扬起唇角。
——冷笑。
——也是嘲笑。
——相反、相恶?
倚华在心中想着这个解释——真的是比中毒更离奇啊!
——即使是倚华这种从未习过医的人,也听说过所谓的“相反、相恶”,宫中的食官、汤官等“精于术业”的人士会连最基本的禁忌都不知道?更不必说,因为年幼的皇后上次大病之后,至今仍在用药,太医署早把禁忌的食材、药材通报各处了!
倚华不知道年幼的皇后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很显然,听女医说完病情之后,女孩便再次因疼痛发作而无法言语了。
“太医令,请准予施针。”那名义姓的女医转身请示,得到太医令的首肯,她立刻取出针包,展开后,利落地在兮君头上施针,不过两针,倚华便欣慰地看到年幼的皇后沉沉昏睡过去。
“太医令,开方吧。”女医低声提醒。
太医令一脸沉重地点头:“芫花与甘草……我这就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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