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同有三匹马牵引的车,当三匹马奔向不同方向时,乘者会如何做?
——世事的道理总是相似的。
兮君颤栗着,恐惧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倚华深深地叹息,却没有再开口,在深深稽首之后,便悄然退下。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降临,黑色的夜幕中只有星子在闪动着点点光芒。
出了殿门,倚华便有些腿软,摇晃着几乎无法站稳,伸手想扶住墙,却碰到了一点温暖。她凛然收回手,看向身边,却见郭穰一脸笑容地望着自己,不由皱眉,不过,人也放松下来。
扶着年轻的长御走下台阶,缓缓离开,直到距离殿前侍奉的宫人比较远了,郭穰才笑道:“方才长御说得真有见地!”
倚华脸色骤变:“你大胆!”
郭穰并不在意,只是摆手道:“放心,只有我听到。”随后又正色言道:“中宫年幼,长御却应该知道,这宫中,再厚的墙也挡不住声音。”
见他正色相对,倚华郑重回答;“谨谢。”随即便白了他一眼:“今时今日,有几人会关心中宫有什么动静?”
——不值得关心……
郭穰点头,却随即轻声道:“如此不是正好?”
倚华微微挑眉,就听他轻声道:“只是,我实在担心,万一……中宫选了……”
倚华一挥手,毫不在意:“中宫能做什么?方才不过是宽中宫的心而已。”
听了这话,郭穰却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长御是宽中宫的心?”
倚华理都没有理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郭穰拉住:“长御去哪儿?”
“休息!”倚华没好气地回答,弯腰揉了揉小腿,“都这个时间,还能去哪儿?”
郭穰这才放手,却叹息了一声,让倚华不由又转身望向他:“郭令还有话?”
“长御确定情势会是那般吗?”郭穰郑重询问,“我等……什么都不需做?”
倚华冷笑一声:“霍子孟若是这会儿还学不会当机立断……”
郭穰眼睛一亮,连连作揖,不再多话。
回到自己休息的庐舍,倚华将自己的裹在衾被里,闭着眼睛,缩在床的一角。
——当机立断……
——若是……
年轻的长御猛地睁开眼,将脑海中那些无谓的软弱想法全部甩出去,然后静静躺下,闭目休息。
“长御……长御……”
与其说是被唤醒,不如说,倚华是被人摇醒的。
睁开眼,倚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甩开对方的手,随后瞪向自己床边的小宫人。
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宫人一见她醒来,便立刻跪下:“长御,中宫传召。”
倚华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她不觉就是一惊,立刻跳了起来,一边开箱取衣,一边问道:“什么时辰了?中宫在何处?谁在侍奉?”
那个小宫人也是机灵的,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反而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回答:“婢子过来时已经是辰末,如今应该还没到巳时。中宫还在寝殿,殿上有三位长御、宦者令、内谒者令。”
倚华正在系带的动作不由一顿,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将浅青色的深衣穿好,又坐到妆镜前,慢条斯理地梳发挽髻描眉点唇,小宫人看得目瞪口呆,却又不敢出声,只能自己着急。
倚华倒是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梳妆之后便起身往外走,小宫人连忙跟上。
到了后殿,倚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宫人值宿的侧厢耳室走进寝殿,一干宫人见到她都不由一惊。倚华连忙示意众人不要出声,看了一圈,最后向唯一的一位年长宫婢问道:“中宫如何?”
那名宫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回答长御:“殿中侍御似乎在恳请中宫,中宫一直没有出声,方才私府令过来,随手叫了一个宫人去请长御。”
倚华点了点头:“私府令还说了什么?”
那名宫婢低头回忆,旁边有年少的宫人跃跃欲试,倚华却熟视无睹,依旧含笑等待着。
好一会儿,那名宫婢才抬头:“私府令没有多言,不过,听几个靠近的宫人议论,私府令念叨陛下圣明之类的话来着……”
倚华不由皱眉,思忖了一会儿,转身往正殿行去。
隔着锦帷,并没有听到殿上有什么动静,倚华犹豫了一会儿,撩开锦帷走了进去。
赤足行在莞席上,并没有声音,因此,除了绣幄之中的皇后,并没有人发觉倚华的到来。
在帷侧跪下,年轻的长御稽首行礼:“中宫长乐未央。”
虽然没有询问,但是,不解地语气与瞥向殿中长跪稽首的众人的眼色,都表达了她的想法。
年幼的皇后扶着凭几,一脸天真烂漫,很无辜地对倚华道:“他们要我去见陛下,可是,陛下正不高兴,我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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