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贺嫣入主月黄昏后,涿玉君立规月黄昏不允外人踏入。
只有一人有特殊待遇,可随意通行月黄昏,那人便是解惊雁。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书房里杭澈一脸正经地在为贺嫣解了发带梳头,贺嫣一脸享受地眯着眼。解惊雁回到月黄昏时听到书房有人,心无邪念地过去,在大门外冷不丁被晒了一脸,痛吃了一口恩爱。
他身手快,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闪,跃到小院大门边想到什么,退回小院,解救了小院里那匹把头深深埋进花枝的可怜白龙马,一人一马飞快地逃离了那个尴尬的现场。
杭澈从小不允人近身,洁身自好,故不疏于梳洗之道,他把贺嫣的发髻梳得妥妥帖帖,瞧起来干净又精神。
沉静地打量片刻,目光往下,不知看到什么,掌风朝贺嫣肩上一扫,收掌成拳,捉了什么在收在掌心。
贺嫣仰头笑道:“雅正端方的涿玉君偷学了多少闺房之事,你是不是还会画眉?”
杭澈目光回应似地描到贺嫣眉上。
贺嫣弯弯眼,直勾勾望着他:“你真想画眉啊?”
他目光直勾勾追着杭澈,如愿捕捉到杭澈一丝分心的迹象。
贺嫣半阖着眼,一副要笑不笑眯眼得意的样子,眼角眉梢唇角都沁满了浅浅的笑意,像打了一层柔光,矜笑慵懒的神态,像画里的贵公子,特别勾人。
然而,在杭澈看不见的地方,他收在袖中的手指已并指成咒,转起血红的灵光。
杭澈忽然重重阖上眼眼,双眉紧蹙,身子失力微微前倾,突然头痛不已,站立不稳。
贺嫣骤然睁眼,眼中红光闪动,口中念念有词。
杭澈一手重重搭上椅背,支住要前倾的身子,痛苦地摇动脑袋。
贺嫣一段魂咒结束,眼中血光流转,摄人心魄地声音自他唇中吐出:“杭澈,你究竟是谁?”
杭澈单手支额,面目痛苦,他唇张了张,又重重咽下去。
贺嫣加重了声音,直取人心:“告诉我,你是谁?”
杭澈抓着椅背的手青筋迸起,指尖嵌入硬木,坚硬如铁的紫檀木被抓出深深的爪痕。
杭澈狠狠抿唇,又一次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贺嫣霍然起身。
重椅子失了一个人的体重,在杭澈的大力下,危险地往前倾倒。
贺嫣跃上椅面,压正椅面,椅背靠向杭澈。
他和杭澈面对面,渐渐靠近,血红双眼直逼杭澈双眼,加重语气,催促蛊惑地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下一句是什么?”
“杭遥弦,你回答我。”
杭澈听到“杭遥弦”时瞳仁一缩,眼睛缓缓睁大,紧拧的眉松开些,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贺嫣也意识到了,他凑近了点,呼吸扫在杭澈脸上,声音愈发蛊惑:“喜欢我叫你遥弦?”
杭澈强忍着灵魂被牵制的巨大痛苦缓缓地偏开脑袋,似乎想做一个摇头抗拒的动作。
然而,做这个动作的要用的力气似乎比他单手勒死噬魂妖还要大百倍,他艰难地摇到一半,陡然顿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诚实的喜欢之色。
陡然顿住是因为贺嫣突然轻轻喊了他一声:“遥弦。”
“遥弦。”贺嫣又喊了一遍。
杭澈用尽千钧之力也抵抗不了他心底灭顶的喜欢,他极慢,极诚恳地点了点头。
贺嫣又道:“你喜欢我这样叫你?”
杭澈眼中有柔情闪过,这次点头,他没有任何抵抗,郑重地承认。
贺嫣再问:“我是谁?”
他不给杭澈任何思考和抵抗的时间,飞快地追问:“我是梁耀还是贺嫣?”
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向从容不迫的涿玉君微微有些茫然。
贺嫣眼中血红加重,他强横地再逼近杭澈,原是清朗欢快的声音,此刻压得低迷暗哑,逼视杭澈,问:“林昀?”
杭澈单手一抓,生生碎了坚硬的紫檀木,椅背粉碎,他失了支撑,一个踉跄前倾,被贺嫣双手扶住。
杭澈的全身紧崩颤抖,贺嫣完全能够理解杭澈正忍受的巨大痛苦。
因为他此时并不比杭澈轻松。
招魂术,可用来问情。
问情效果由施术者和受术者双方灵力、修为、心志对弈决定。
以贺嫣修习的精深程度,当今修真界几无仙术能克他的招魂术;以贺嫣的金丹中期的修为,就算牵制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并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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