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说很动听,甚至称得上美妙。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他没有休息过一刻,甚至就连姿式都没有变动一丝。
直到窗外传来脚步声。
井九停下动作,感觉到手臂有些酸痛。
对他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事情。
那截妖骨确实太硬,主要是他的动作太快。
如果把一次磨擦算作一次出剑,这三天三夜里他至少出了十万剑。
哪怕是再白痴的剑修,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出了这么多次剑,想来也能明白剑中真义,更何况是他。
通过三天三夜的磨剑,他对剑道的感悟又有了新的认知,也为之消耗了很多精神。
“给我倒杯茶。”井九说道。
井家人自然不会来打扰他,来到窗外的还是那名少女。
她在府里是最小的孙女,向来极受祖父宠爱,不要说阳春水,管你什么季节的水都是不会沾的,自然包括茶水。
按道理来说,听着井九的话,她应该发脾气,至少会表现出来几分娇气,但不知道是因为想要得到那些“脂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竟是推开书房的门,真给井九倒了一杯茶,然后乖巧地站在旁边。
井九接过那杯茶喝了口,视线微垂,说道:“你认识我?”
少女脸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声音微颤说道:“我知道您是井九仙师。”
井九想起柳词与卓如岁的习惯,发现这样很省事,于是嗯了一声。
嗯这个字很有趣,随着音调起伏,可以表现出无数种意思。
有的时候表示同意,有的时候表示疑惑,有的时候表示愤怒,同样是尾音微挑,却还有发问以及挑衅两种功能。
对于青山宗的懒人们来说,确实是应该掌握的技能。
井九自然是在发问。
少女怯怯说道:“听梨哥说过,您是他的小叔,说您仿佛真正仙人,那天回府后我才想起来,应该是您。”
井九说道:“嗯?”
少女赶紧说道:“梨哥没有对我说过别的事情,我也没对别人说过您在朝歌城。”
井九说道:“嗯。”
少女放下心来,看着桌上那堆晶晶发亮的粉末,终究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井九说道:“磨剑。”
少女怔住了,心想剑在哪里?
井九说道:“以后不要来了。”
少女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鼓起勇气,便准备说出在府里想了三天的那番话。
“不要说。”
井九说道:“任何故事我都不想听,告诉井梨我喝了你一杯茶,就这样。”
少女再次怔住,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声致谢,便跑出书房去找井梨。
井九放下茶杯,继续开始磨剑。
这杯茶是冷的,而且已经放了三天三夜。
如果那名少女注意到这点,也许他会做的更多些,比如让宫里出道旨意直接指婚。
……
……
初秋的时候,那截妖骨终于被他磨完了,变成了桌上的一堆骨粉。
井九走到窗前,举起两只手,以高远的天空为背景,仔细地观察对比了半晌。
他的右臂修复了很多,已经看不出来明显的变形,但与左手还是有些差别。
比如手指关节有些突出,就像是木棍上串着的糖葫芦,而且手腕处依然还有些扭曲。
手腕处的扭曲程度其实很小,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看出来,但依然让他觉得很刺眼。
他的眼里容不得钉子,也容不得任何的不完美。
他需要继续磨剑,可是那截妖骨已经磨没了,该去哪里寻找新的磨剑石?
宇宙锋从书架上破窗而出,以奇快的速度绕到井宅外,轻轻点中一块青砖。
青砖下陷,石球滚动,国公府里又损失了一样珍贵的器物。
片刻后,鹿国公气喘吁吁地来到书房里,心想又要出什么事?
“拿回去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井九指着桌上那堆骨粉说道:“味道可能有些怪,用浓茶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