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下子瘫软在地,眼仁翻白,嘴里来回只两个字,“完了。”
可不是完了,谁知道傅家三老爷还比上面两个哥哥还要早到京城,谁又知道傅三爷还住在陈郄那了,谁又知道傅三爷会为了陈郄出头?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都这样,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什么大不了,可真要面对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曾经做过的事情处处都是破绽。
傅三爷回王家之后,就有人把这热闹说给了陈郄听。
没过一会儿,傅家姑娘就上门来了。
小姑娘别看强悍,有些地方却十分面皮薄,说到替陈郄要嫁妆的事情,免不得红着脸解释,“我爹就是那样做事派头,倒不是真想把事情闹大。”
陈郄可巴不得闹大,笑着道:“闹大了好啊,反正我是不要脸的,总也要别人陪着一起不要脸嘛。吞了我娘那么多嫁妆,还毁我婚事,不把他们一家子皮扯下来,我心里就憋气。”
傅家姑娘:……
陈郄见自己这便宜表妹懵逼的表情,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坏了点,把人给吓着了,就赶紧找补,“也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有些事情表妹你不知道。就陈家那些……”
总的说下来,陈郄跟自家表妹表示,“一家子没个省心的,都坏得出脓,除了祖母之外就没个好人。祖母过世还没多久,我那继母就急忙忙的搬进祖母院子里去了。下面两个妹妹,一个没教养,一个天天想着踩姐妹几脚。主母没主母的样子,小老婆没小老婆的样子。你说这样的人算得好人?”
傅家姑娘本觉得陈郄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都些举止过度,可想到陈郄的好婚事是怎么没的,怎么被嫁的个废物,再听到陈家人平日的做为,就觉得完全能理解了。
她本就不是会过分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母亲走后撑起傅家三房的家,换做她处在陈郄这个地步,只怕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恨之欲死。
“闹这么大,京城里少不了流言蜚语,可日后姐姐又得在这里过日子,闲话多也不太好。”傅家姑娘强势归强势,可惜年纪太小,对名声也看重得紧,怕陈郄的名声受损,日后不好立足,才心中有歉意。
陈郄却是什么都不怕的,“旁人要说便说就是,也无非我是个可怜人嘛?总不会说我被坏了婚事,被吞了嫁妆还活该吧?”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陈郄忍不住教导,“表妹可记住了,名声这玩意儿面上看着重要,可实际最没用不过。你说那些强娶儿媳的皇帝,两人名声都不好吧?可人家还能活得好好的享着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手里有权,有了权人家就不能小看你,就算你不和他的意,他也得违心的赞你。不说皇帝这样的,就那些大臣们,名声重要,其实也不过是拿名声掩盖争权夺利的本质。像我们这些蚂蚁似地的小人物,好还是不好也都这样,名声有什么好在乎的?名声能重得过生存?有人骂我我能少吃两碗饭?不骂我我能多吃两碗?人家巴不得我听了闲话去死一死让他们有更多热闹看,我要听他们的那才是傻呢!”
不管是争议还是流言蜚语,陈郄从小经历的都多去了,善意的、恶意的,对她而言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活得痛快,她管别人说什么。
“一个人想要强大起来,不受人欺负,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东西,首先就要学会无视别人的闲话。你想,每天自己忙都忙死了,干嘛还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陈郄摸了摸表妹的头。
“不相干的人说的,都是屁话嘛。”
两人性情有着相似之处,陈郄便趁机跟傅家大姑娘说了许多。
想想才十岁的孩子就开始掌家管着亲爹不被坑银子了,已然算是了不起的一类,但还是太年轻,见识的世面少,经历得不够多,日后吃亏也再所难免,唯一要学会的就是真到吃亏的时候,能够做到及时止损。
陈郄并不吝啬自己所累积的认知来教导这个表妹,毕竟她要在这个时代生存,那也要有往来的圈子,而圈子就是人组成的。
人是聚居动物,这世间之事,也没有一个人能脱离社会而能完成,所以她需要关系亲密而又能干的人。
两姐妹就一道说着,一直到陈老爷上了门。
陈郄听到这消息,看着天色还早,就跟傅家姑娘道:“妹妹要没事,不如跟姐姐一道出门转一转?看一看这西市的买卖?”
要说傅家姑娘自到京城还没机会在外面走动走动的,便笑着拍手,“再好不过了。”
知道陈郄是想避过亲爹,免得到时候被拿出来说事,傅家表妹就吩咐下去,准备了车马就跟着陈郄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