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陆鸿抬眸望了望遮着大红布的匾额,看不出来吗?给你捧场的。
岳筝倒真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开个小小的绣庄,哪能惊动一个大将军露面?
陆鸿咳了一声,手中的马鞭落地。“恰巧路过,鞭子掉了”,他弯腰拾起,一本正经地说道。
跟着陆鸿过来的两个人,则是迷迷糊糊的了。陆将军不是说,要过来谈生意的?啊?在这间还未开张的小绣庄谈生意吗?
岳筝看了眼后面马上的两个人,陆鸿转了转手中的马鞭,说道:“达信兄,云安兄,下马吧。”
两人翻身下来。
陆鸿对岳筝介绍道:“这位是马诚马老板,字达信,做的是南北丝绣生意。这一位,刘贺,字云安,往来南北运调布匹。这两位,均是南北往来贸易的大商。”
两个男人虽然疑惑不已,见介绍了,还是笑呵呵地拱手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有一个小马队而已,陆将军过奖了。”
岳筝听了眼前一亮,能认识他们,无论于当前的绣庄还是日后的花布都是一项很大的助力,当时连忙屈膝见礼。“两位大哥好,请里面坐一坐吧。”她笑着说道。
陆鸿见她如此热情,心中登时不舒服起来。却只是脸色微微暗沉,对马刘人道:“两位请吧。”
“呃”,马诚笑着拱手,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陆将军,这里谈生意?”
陆鸿斜眸看了他一眼,“怎么,本将介绍的这家不行?”
“行行行”,马诚连忙说道。
怎么不行,就凭陆将军保他们在南方三城无人敢欺,再冲着金川本地的丝纱外贩,这点小事有何不行?
那么陆将军与这女子……马刘两人对看一眼,有些会意。
岳筝听见了些,特地走在后面,陆鸿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道:“进去啊?”
“我这里还没开张呢,你介绍这么大的两个商人,能有什么生意可做啊?”岳筝看了他一眼,说道。
“怎么没生意可做?以后你这里的丝线,布匹,刺绣,总不能一直通过鲁家的渠道吧。况且马诚从北边运过来的刺绣,成本很小,在金川十分受欢迎,你就不必像其他绣庄那样通过放绣于民间秀姑而得到小件绣品。”陆鸿说道。
岳筝略一想,便知道他说的这个方法很好。毕竟长久以往,只凭好娘他们三个绣的东西,根本撑不起绣庄。
除了放绣之外,从货商那里同意购得,是一个途径。但是他们货商的刺绣,也是从民间秀姑手中得来的,再加上由南到北,不是更要贵上一层。
看出了她这点想法,陆鸿又道:“难道你忘了,北边民间会刺绣的人不在少数,刺绣价格自然低,而金川却不同,这里绣娘秀姑都很少。”
岳筝不禁暗骂自己笨。“可是我这里只怕卖不了多少,要的量少,马老板会不会看不上?”她问道。
陆鸿粲然一笑,说道:“这个你只管放心,生意不都是慢慢做大的吗?”
他已先提步进去。岳筝随后跟上,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只怕马老板会给她小绣件,也是看在陆鸿的面子上吧。
那她到底要不要接受?只是一瓶祛疤伤药,他就那么忌讳……
“傻愣什么呢?”陆鸿喊道:“还不快进来。”
岳筝抬手扯了扯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进去。
“您这里的绣品,都在中等以上,且别具特色啊。”她一进去,马诚就客气地说道。
“绣娘的功劳”,岳筝有些敷衍道,随即喊小文上茶。
已经上过茶的小文,只好又端了一杯茶上来。
岳筝对他们道:“请用茶吧。”
若是她的绣庄有足够的实力与这二人合作,就是经陆鸿的介绍,她也会同意的。但是这两人现在就与自己这个小绣庄合作,全是陆鸿的面子在里面,所以暂时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又不是做不成生意,何必再欠陆鸿一个人情。更何况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不止生气那么简单。
这样想了,岳筝便总把话题岔开,并不接生意合作上的话。陆鸿脸色很难看,马诚那边都提出来了,她竟然还是推拒:“马老板与刘老板都是爽快人,岳筝很乐意结交,只是现在我店面太小,待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马诚看向陆鸿,这可不是他们不出手啊。
陆鸿深深地看了岳筝一眼,下一刻嘴角就带起了笑意。“既然筝儿如此说,那就改日再说。”他对马刘二人道。
在场的几人,听了陆鸿的话,均是一阵静默。好娘正站在岳筝身边,她捣了捣岳筝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感兴趣地疑问。
岳筝摇了摇头。
“两位自便吧”。陆鸿仍旧平和道。
马诚、刘贺并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在绣庄内四下看了起来。看得出来,陆将军对这个女子很是重视,他们来都来了,当然要在这里捧场,给足面子。
商人信条之一,便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况且这很可能是一条宽敞的大路。
马刘二人刚刚走开,陆鸿反手一握,就拉住了岳筝的手腕。“到后面去,我有话说。”他的眉宇间难掩阴沉失落。
好娘几人见此,全都笑意盈盈地躲开:“好像还有几件绣品没有撑起来呢,快走快走。”
姜妻带着女儿,与小文并没有走开。
陆鸿面色看似平常,手腕上的疼痛却告诉岳筝他心中的怒火。“你们也去看着,到点了就放鞭炮,让姜叔主持着就行了。”她不动声色地交待。
待她说完,陆鸿就拉着她直向后院而去。
哐嘡一声关上了隔起前后院的一扇木门,陆鸿眼中的怒火不再掩饰:“刚才门口我对你说的什么,你没听清楚吗?”
“听清楚了”,岳筝答道:“但我并不是没有你的帮忙,绣庄就开不起来。”
“是吗?”他将她的手腕猛然一拉,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想你一开始想到的并不是这些吧,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岳筝意要开口,却被他嘲讽的话语阻挡:“让我猜一猜,是因为容成独吧?这么快就决定了?”
他说的如此轻蔑戏谑,岳筝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你什么意思?”她大声而没有底气地问道,一时间忘了挣扎。
陆鸿丝毫不避开她的目光,哼笑一声:“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筝儿,我不说,但别把我当傻子。容成独他更不是傻子!”
岳筝有些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脸颊泛红,但她仍然强问道:“陆鸿,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把你当傻子了?”
陆鸿看着她泛起红晕的白皙的面庞,心中一阵鼓鸣,眼神趋陷迷离,却在下一刻恢复清明。“你没有觉得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吗?没有见到容成独的时候,你这颗心没有为我跳动过一点?就是住到容成独的身边与他同行止的时候,你对他没有因为我而动摇过?”
岳筝被他戳中心底深处的那点若隐若现的想法,登时脸色通红。是的,他说的没错,她对他有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源于前世看到他迈门槛时亦不忘牵住莫灵儿的温柔动作,还是来源于这一世他对自己随意而又真实的关怀。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陆鸿这么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对于前世的莫灵儿到底是羡慕还是嫉妒?
她突然间想起了容成独在买马时说的那句话,挑选过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那么他也是早就看清了自己的这点想法吗?所以才会在买马时那样说……
岳筝一时间羞恼不已,眼中满是无地自容的眼泪。“我没有,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半点心,也没有要吊着你。”她摇头喊道。
吊着他?
难道自己一直故作随意地与陆鸿接近,就是这个目的吗?她不是不明白陆鸿对她的心思,却一直自己骗自己地故作未觉,还要随意地朋友似的与他相处,才让他那么在意吗?
陆鸿却笑了,他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地将她滑落眼角的泪水抹掉。“筝儿,我没有觉得你这么做不对,我希望你还这样吊着我,我希望能有这么一个得到你的机会。”他的声音低缓,一点点从喉间溢出。
岳筝听他如此说,几乎咬破了嘴唇。
陆鸿看得眉头深锁,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颔,强迫她打开牙齿,宠溺而又无奈道:“傻瓜,别咬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中迅速地滑下一串眼泪。她的声音带着细腻的沙哑:“我已经爱上他了,所以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
“我被舍弃了?你真的决定挑选他?”陆鸿只觉得心口一沉,一字一句地问道。
岳筝点了点头,从她听了月无人的话,感觉到他的生命会很快地流逝之后,她就告诉自己,要对他一心一意,好好陪着他走完这短暂的一声。
她知道心中那个十分自私的自己,在陆鸿把话挑明这一刻,更讨厌那个十分自私的自己。
“为什么?才几天你就有了决定?”陆鸿不可置信地大喊。即使知道她与容成独很亲近,看见她被容成独吻过,也没有这一刻让他慌乱与心痛。
他看得出来,她这样的话说的干净利落。不像之前,虽是坚决地说着拒绝他的话,却总有一股相反的意思流露在话语间。
为她缝衣扣,与她一起买菜,他在心里都暗暗地嘲笑过她的心口不一。可是为什么,当她心口完全统一弥合时,他如此不能接受。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在沉默的两人中间。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他将全部的目光都放在她的目光中,以正常的音量说道。
密集的鞭炮声中,岳筝什么都没有听见,只看见他的双唇开开合合的。
她挣了挣被他紧握住的手腕,却被他猛然一拉,他的另一只手随即紧紧扣住她的后背,她完完全全地趴在他的胸前。
“你放开”,岳筝大声喝道。
陆鸿邪魅一笑,他缓缓将唇覆在她的耳边,“同样是被挑选的,他可以,我怎么就不可以?”他重重地说道。
未等岳筝有所反应,他柔软而又僵硬的嘴唇就将她的完全封住。
他的吻太猛烈,让她连呼吸都不能。他的舌头像是被灌注了所有的力量,风卷残云一般地扫过她口中的每一寸湿滑。
岳筝完全没有力量反抗,没有一点能力思考,只知道心中很慌张,只知道在心里说一句话:快推开他,快推开他。
但是他唇齿间轻淡而浓烈的气息,却给她一种似梦似遥远的时间中的熟悉感。
她连躲避都没有能力的香舌,他的肆虐凌辱一般的吻,只在一瞬间就将*打在他的血管内。
只是一个交缠的吻,就让陆鸿身下叫嚣开来。
一颗心,激烈地跳动,根本无法在胸腔中安放。
他的僵硬如石却又跳跃着力量美感的大腿,占入她纤细柔软的腿间。她的身躯明显地一软一陷,他当即心魂荡漾。
有力的大手忍不住在她的腰间狠狠地一捏,“筝儿”,他模糊不清地喊道,饱含了*的气息。
岳筝心间顿时清明,手腕手臂内却仍旧没有一点力气。“陆鸿,你快把我放开”,她冷声说道。
陆鸿低沉的笑声响在她的耳边,“筝儿,你的身体如此敏感?或者只是对我如此敏感?容成独让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与挑衅。
岳筝恼羞成怒,用尽力气挣开了他,身子却是向后一个趔趄,她看向他眼神中有疑惑,还有清冷。
“别这么看着我”,陆鸿忍不住地吼道。
没有了鞭炮声的院子里,这道声音不异于惊雷。
“陆鸿,你今天这么对我,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总之是我心思卑鄙,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不欠你了。”她平静地整理着皱了的衣衫,平静地说道。
“你说不欠就不欠了?”陆鸿的声音更大了,“一开始就别对我那么若即若离的,挑了我,还赚了容成独,你的心思可真大!现在是你想弃了我就能弃了我吗?”
岳筝垂眸看地,“那你还想怎么样?”她没什么波动地问道。
“像陪着容成独那样,陪我一个月”。他立即说道:“若到时你依然选他,我再无二话。”
“不可能!”她猛然喊道,像被点着了的炮仗。
“我已经同你说清楚了,没有半点暧昧,没有半点不清不楚,你若还执意,那也与我无关。”岳筝说过,便快步离开。
事情的发展,总是脱离她的预想。
岳筝拉开门,站在当地深深地呼吸了三四下,才勉强带上笑容,走到热闹的人群中。
陆鸿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手指不禁一点点握紧。她想吊着他,虽然表面上表现地一副和他划清界限、光明正大的样子,但她那点心思,他又不是没有看出来过,可是为什么还是甘愿地一头扎进去。
甘愿地陪她玩这场“游戏”。
她对容成独,比对他,从一开始就认真地多,因为他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吗?但他陆鸿,又哪里低贱了?
陆鸿想着,双目狠厉起来,甚至点点氤氲起血红。但是他抬手抚了抚唇,感受到刚刚她的气息,身上却又出现一种矛盾的柔和。
小木门一动,他从后院出来,眉间唇角的笑意平易近人,好像刚才的疯狂与狠厉均是梦幻。
正给客人介绍绣品的好娘见陆鸿出来,忙伸手拉了拉另一边的岳筝。“快过去吧,你家那一口子来了,看,正找你呢。”她笑着打趣道。
岳筝微微皱了皱眉,尽量自然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与他只是相识。”
“只是相识?”好娘明显不相信地问道。
岳筝被这打趣弄得尴尬而难堪,幸好旁边的客人解救了她。“将那幅花猫扑蝶拿来我看看”,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道。
陆鸿没有过来这边,马诚刘贺笑着拦住了他在说些什么。
外面往往而过的路人,看到这间店铺热闹非常时,相互问道:“这是新开的店?什么店啊?”
“是个绣庄,我刚去看了看,绣品花样不多,但是绣的都很精致,颜色也好看,价格嘛还行。不过他们店里还买蜂蜜,一坛子五斤的量,才二两五钱银子,我瞧着不错就买了一坛子。”
“别光图便宜,不知道兑了多少水,回去没法喝。”有人语气恶毒道。
“那像你们店里的,一斤最低还要五两银子的,采的都是天上的花啊。”买了蜜的人接口道。
“咱们也去瞧瞧”,旁边的人都蛮感兴趣地进去店里。
“不过这家开店,怎么也见请来个硬人物坐镇啊?老板不是咱们这里的吧,一个过了庆贺的人都没有。”
“是不是咱们这里的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个女人。”
“哦?那这么说这店开不开的长久还不一定呢?”刚才语气恶毒的人又加入进来,大声朝着四周喊道。
这是旁边张家蜜店的掌柜,刚才就过去看过那一坛坛摆列整齐的蜂蜜了,心中正酸的不行呢。
只是这话音才落,就听见一阵锣鼓敲打声欢快地传了过来。众人看时,四五个舞动流畅的狮子就进入众人的视线。
响器班子打打闹闹,吹着欢庆的乐曲,半刻钟不到,就到了这家新开的彩绣庄门口。
这样热闹的声音,也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下子店内的人涌出不少。
“筝姐,还不快来接一接?”鲁敬示意响器班子停止,朝着人群中喊道。
岳筝很快在邦子的开路下,走了出来。店门口这时已是围了好几圈人,邦子呵了一声道:“奶奶,这比刚才咱们点炮开张时多了几倍人呢。”
岳筝抿嘴一笑,鲁敬这一路吹打,不知就吸引了多少人呢。
“敬弟,多谢了。”看着眼前挑眉邀功的鲁敬,岳筝忍不住笑道。
鲁敬摆了摆手,说道:“我姐就不过来了,派人送来一块匾额,可是我姐夫亲手写的哦。”
鲁敬声音不低,周围虽然人声嗡嗡,但却足够大家听得清楚。
有人问道:“这人谁啊,出手这么阔绰。”
旁边的人立马看山沟里的人看着他,鄙视道:“金川巨富,鲁家现任家主鲁敬鲁大公子。”
“鲁公子的长姐,不就是咱们的府君太太?”这时又有人恍然大悟地不可置信地说道。
……周围一阵唏嘘声
“哼”,狠狠的一声哼响起。但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大多都在议论张府君亲手提笔的匾额。
一帆风顺
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与匾额上扬帆的浮雕完全融合。
“一帆风顺啊,张府君都题了个一帆风顺,谁还敢找这家店的不顺啊。”有人感叹道。
“是啊,是啊”,旁边的人附和着。
鲁敬听见,挑眉自豪地对岳筝道:“筝姐,中午可得好好请我一顿。这四个字,可是我亲自拿了找工匠拓下来的。”
“敬弟辛苦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岳筝好笑地说道。
鲁敬就是做生意的人,如此一番,既宏了绣庄的名又给她镇了店。
鲁敬又转身,对着周围的人道:“这间绣庄……”说着转头看了看门匾道:“彩绣庄,是我鲁某人的义姐所营,希望各位街坊能和平相处、公平竞争。好了,奏乐吧。”
鲁敬话音才落,周围就响起热烈的响应声。就是这鲁大公子不这么说,谁还敢跟有府君墨宝镇店的彩秀坊作对啊!
乐声刚起,就被一阵威严而不失欢快的鼓声打断了。
倚在门口的陆鸿,看着她奇怪地望向声音响处的样子,清风一笑。一直看着她,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鲁敬脸色慎重起来,这是军乐,军中打了胜仗,欢庆时的乐曲。他四下里望了望,陆介之未免也太胆大了吧,拿军乐为一家绣庄的开张庆祝,就不怕金川府的官员哪个不满了上本参他吗?
一个公私不分,可大可小啊!
两队身着明亮铠甲的骑兵整齐踏来,打鼓的人走在中间,最前面是一个一人高的匾额,人抬着都看不见人了。
这下四周连唏嘘声都没有了。
匾额上是“恭喜发财”四个金字。
陆鸿从来理性而不高调,这是人生中第一次。
这也是他想出来的用来打破与她的僵局的一记,但是却没有料到,在匾额送出之前僵局就成了死局。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身着甲胄,威严挺拔的人影打马出队,下一刻翻身下马,走到岳筝跟前道:“与夫人道喜,这是陆将军让属下送来的。匾上字体,乃是将军亲笔字。”
震惊中的众人,都没有发现送匾之人说话之间的僵硬。岳筝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个人是莫北轩。
这个男人对她行礼,定是很不情愿吧。
她转头,看见门边的陆鸿。现在她真的想不明白,陆鸿这辈子怎么就这般认定她了。
莫北轩在这静默的气氛中,只觉浑身僵硬,从来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休妻的面前低身行礼的一天。
“请夫人接匾。”许久不见人应,莫北轩不耐烦地喊道。
这时后面响起了一声提醒似的咳嗽,莫北轩忙抬起头,看见在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中走过来的陆鸿。
他登时心中一凛,半跪行礼道:“见过将军。”
四周哗然,却又马上陷入静谧。
陆鸿站到岳筝身边,与她只一步的距离。他俯视着莫北轩,轻声的还带着笑意道:“怎么,北轩送个匾很不服气啊?”
莫北轩神情严肃,“属下不敢”,他说道。
什么友情,连一个女人都抵不过。心中冷冷地想道。
陆鸿还待再说,岳筝道:“你们回去吧。”
莫北轩听了女人的话,全身紧绷僵硬。
陆鸿看着她道:“你没有什么表示?”周围气息一变。
岳筝笑了笑,转身对着他快速一礼:“谢谢陆将军。”
陆鸿点了点头。
一行骑兵走远了,人群也闹哄哄地散了。其中不乏步履匆匆的人,快点回家通知老爷,张府君和陆将军都来给一家新开张的绣庄送匾额庆贺,咱们也送点贺仪来吧。
店里的人比之刚才,多了一多半。
人声嘈杂中,鲁敬对陆鸿道:“这样行不行啊?”马上自己又说道:“你是世守金川的,大概也没几个不自量力的人敢动你。”
陆鸿笑道:“尚同,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鲁敬却总觉得不妥,猛然间想起哪里不妥来。介之这么明显,被金川王知道了,误会了那不就是事?
虽然他们是好朋友,可是现在筝姐与金川王的关系可是不一般,敏感地不得了,上层中哪个不知道一点,可是谁敢提半个字?
介之现在又这么光明正大地插一脚,筝姐开店,金川王都没露面,他弄得这么隆重,还不知道会被那些知道点内情的人怎么想呢?
“王爷知晓了,怕是不妥吧。”鲁敬想了想,压低声音道。
“有何不妥?”陆鸿松了松手腕,皇上难道会卸磨杀驴吗?
而这边,不消片刻,绣品已经卖出去了一小半。各家贺仪,也在这时一个接一个地送过来。
帮忙看着的好娘三个,也惊讶地不知说什么好。那人竟然是将军啊,自家这个主家真是不简单,本以为只是和鲁家熟识呢。没想到与鲁家竟是干亲,还认识陆将军。
岳筝正忙着应付那些送贺之人,陆鸿走到她身边对着那位不知道哪家的夫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有话要说。”他说道。
“陆将军请便,我们别处看看。”说着一身富贵的几位夫人便转身走开了。
“什么事,说吧。”岳筝站开两步,开口道。
陆鸿摸了摸鼻子,语气轻松道:“说两句话而已,这么僵硬干嘛?那个马诚说,想买这里的蜂蜜到北边卖。这绝不是看我面子给你生意,而是要借我的面子从你这里要生意。”
岳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能买给他,货源不够。”
陆鸿听此,便疑问道:“既然货源不够,为什么还把价格定得这么低?”
岳筝道:“这其中的原因,你慢慢就知道了。”
话没说完,就被邦子叫了过去:“奶奶,咱们这茶花蜜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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