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当下把他抱到了墙边自己的床上,对他道:“你乖乖待在这里,隔壁的瑞姐姐已经去你家喊人了,你爹娘一会儿就会来接你。”
日常活跃不已的北策,这时却老老实实的,只是看着她问道:“你要出去吗?”
岳筝的眼中立即又蒙上一层水雾,半带着哽咽笑道:“我去看看我爹,想你也受了惊吓,睡会吧。”
莫北策看着这样的女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犯了错,低下头轻声道:“嗯,谢谢岳伯父救我一命。”
岳筝沉重的心情,听到小男孩这般似男人沉稳的话时,略微轻松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好看了些,她嘴角微翘着夸赞他道:“策儿真懂礼。”
随即岳筝便从床边起身,离开了房间,三两步便到了坐北朝南的一间宽敞许多的草坯房。
岳筝刚踏进门就看见父亲狼狈地斜躺在床上,一下子便奔到了床边。
“爹”,她这才看到父亲的右臂上殷红一片,不禁惊慌喊道:“您怎么样,我去找李叔。”
说着倾身便侧向门口,似要飞出去,把村里唯一的郎中李叔拉来。
“丫头,爹没事,就是些皮外伤”,岳父却一下子拉住女儿的手腕,说话时竟透着些不足之态:“等你李叔来了再上药,也没事的。”
“可是,血……”
岳筝的话没说下去,就被父亲一声大喊打断:“女儿啊,爹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就连她母亲去世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父亲霎时间泪如雨下。
岳筝跪倒在床边,她的预感是真的,爹活不了了。
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那天下午,岳筝进山捡柴,同时想摘些金银花攒了拿到药铺换钱。她去邀隔壁瑞儿同去,瑞儿却要帮着母亲拆洗床单未行。
她便一人去了。
那山就在村口不远,她一个人也去过无数次。
但她出发时还高高的太阳,却在一个时辰不到后就隐匿在乌云背后。
乌云挟来了一兜雨,顷刻间从天空泼下。
初时她并未担心,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雨却一直下,天都暗了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她这才慌了,父亲那天进城去卖新下来的一茬黄瓜,肯定也被雨隔在了集市上,谁能进山来接她?
瑞儿?
瑞儿家里姊妹多,常常被她母亲指使来指使去,说不定早忘了。若不然,刚刚就来了吧。
再说了,下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敢来吧。
岳筝就那么瞪着外面的雨直到天色全部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