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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行一愣,立即打断她,“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姜词微微仰起头,“我高考结束之后,你去找过张德兴了是吧?”
梁景行眉头紧蹙,“……刘亚芬告诉你的?”
“她说……她说的那些,我不相信,所以我想自己亲自查明白。”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梁景行紧盯着她。
姜词张了张口,“这不能怪我!以前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包括谈夏这事儿,你也不主动告诉我。梁叔叔,你是不是该首先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不肯直接找你问?”
梁景行气极反笑,“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
“反正不是我的错!”她瞅着梁景行神色似有和缓,慢慢挪到了他跟前,放软了声调问他:“那你告诉我,你跟张德兴说了什么?”
她领口还敞开着,从这角度看去,能看见一截起伏雪白的曲线。梁景行别过目光,面无表情地替她将领子往上一拉,“坐好!”
姜词嘻嘻笑了一声,身体坐正。
“阿词,我首先问你,你觉得张德兴是完全清白的吗?”
姜词一愣。
梁景行忽起身,将搁在前座的一只公文包提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份文件,递给姜词,“你可以看看,在你父亲那件事情当中,张德兴本人得负多大的责。”
姜词草草翻了一遍,神情渐而凝重。
“集资的方案是张德兴一人拟定,他给你父亲的报告之中隐瞒了很多关键的信息,使得整个方案打了个擦边球。商人行事,哪有百分之百遵守规则的,所以你父亲权衡之后,同意签字。后来事迹暴露,你父亲决定让张德兴出来担责。经济犯罪,找一个好律师,判不了几年。里外关系一疏通,基本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没想到有人撞伤了张德兴,你父亲也紧跟着酒驾出事……所以,这事儿你父亲当然也有责任,但并非你想的那样,张德兴全然是在背黑锅。”
梁景行看了姜词一眼,“当然我当时去见张德兴时,这些资料还没查到。我只有个大概猜想,探了探张德兴的口风,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话,答应给他一笔钱。张德兴答应得很快,所以我认为我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之后就着手收集证据。”
姜词飞快问:“你给了他多少钱?”
梁景行顿了顿,“三百万。”
姜词震惊,“可我看张语诺家里……”
“三百万,请个护工,照顾张德兴到去世都绰绰有余。但这钱……”
姜词心里一凛,“被刘亚芬挥霍了?”
梁景行点头,“我怕她回头找你麻烦,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她找了个年轻男人,把钱给那人做生意,全赔光了。”
姜词心里一时堵得难受,既为了张语诺——她恐怕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也为了梁景行。
这人,不知道瞒了她多少事情,却桩桩都是在为她打算。她以前一定是被蒙蔽了眼睛,才认为梁景行不爱他——真是因为爱她,所以这样的隐忍沉默。
梁景行叹了声气,“阿词,我以为你已是仁至义尽了。”
姜词垂头沉默良久,忽说:“霞王洞那片什么时候拆迁?”
“下半年动工。”
“拆迁款,我打算全部给语诺。”
梁景行看她半晌,“随你。”
姜词笑了笑,神情却是愀然,“这下,我真是一点财产都没有了。”
“谁说的?”
姜词抬眼看他。
“你还有我,钱生钱钱滚钱,保管你这辈子都用不完。”
姜词笑了,“听着怎么这么像传.销广告。”
梁景行绷了脸,“今天这事儿,以后再不许发生了。去哪儿都必须跟我报备,否则我让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怀孕的人就没人权了吗?!”
“暂时真没有。”
姜词气鼓鼓,“我等了又等,你安排体检,安排我搬家,安排人过来伺候……什么都安排好了,可最重要的事呢?”
梁景行神情无辜,“什么最重要的事?”
“你……”
梁景行笑了一声,挑眉,伸手攥住她的手,往自己裤袋里送去。
“你干什么……”话音未落,指尖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自己掏。”
“这……梁叔叔,光天化日的,掏这么有伤风化的东西,不太好吧?”
“……”
姜词笑过,却不自觉放缓了呼吸,将那东西攥进掌心,抽出手。
她目光盯在掌上,缓缓张开。
心脏剧烈跳动,似涨了潮,满满涨涨,难受却又甜蜜。
铂金的戒托,镶的却不是钻石。
一粒石榴红的宝石,鲜艳欲滴,宛如燃火烛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