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家道中落才流落为奴的,便没有多想。原来他就是此番来河南道的黜置使颜舒,年年轻轻,却是有勇有谋,心思缜密,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耍花样,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张惠不忙不晃的拍了拍朱温的肩膀,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颜舒在我们府邸潜伏了也有些日子,却也清楚不了他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的秘密,眼下相公还真是不宜轻举妄动,我们明着安抚颜舒,暗地再想对策,方为上策。”
“夫人所言甚是。”倒是不知道颜舒掌握了自己多少秘密,怎么连自己的莺莺燕燕都查了出来,要是叫夫人知道了去,自己怎么能活的清闲?朱温不由得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颜舒一大早起床后,府上的丫鬟便送来了换洗的衣物,颜舒看了看自己还穿着夜行衣,尴尬地笑了笑,便遣退了丫鬟。洗了脸,把夜行衣换了去,青色华服着身,颜舒俨然又变成那个英气逼人、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摇了摇纸扇,真是有七分俊俏、三分风流,颇有精神。环了一圈,对朱温给自己准备的这身衣裳甚为满意,看来朱温还真是对自己“礼遇有加”。
开了门,便随着门外的丫鬟进了正堂,踏入正堂,便瞧见朱温和张惠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候多时,见颜舒进来,两人忙起身。
“颜大人不知昨日休息的是否安稳?照顾不周还望大人海涵。”朱温赶忙上前迎接颜舒,语气算是讨好。
“大人的府中还真是清雅别致,一草一木别具匠心。许是本官在大人府中呆太久了,还当真睡的安稳。”说的随意,却听得朱温心中忐忑。
“安稳就好,安稳就好。”朱温连忙赔笑回答道。
“相公还不快请颜大人用膳,颜大人在我们府上呆了那么久,只看着我们山肴海错,自己去只能干看着,望眼欲穿。怕是我们怠慢了颜大人,还请颜大人入座。”好个张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善于言辞,话中较量不分胜负。
用完早膳后,诺殇已经骑马赶到朱府,下人们忙进来通报。
“那正好诺殇已经来了,本官也已经用完膳了。就让诺殇进来吧,本官自是奉了皇命来的。”颜舒听到下人的通报,用手绢擦拭着嘴角,好不优雅。
朱温摆摆手,示意赶紧请人进来,又让在一旁侍奉的管家通知全家男女老少一起来聚集正堂,听皇命、接圣旨。
“听说从长安城的黜置使来了开封,是奉了皇命……”一时间府上的所有人均往正堂赶去,不少人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这黜置使来开封是何目的?”这时的朱羽黎跟朱韵儿整理了衣襟赶了过来,此次黜置使来此目的恐怕不那么单纯,也不知道这开封是否要再陷风波?朱羽黎不禁忧心地想到。
朱韵儿瞧见一旁的朱羽黎紧锁双眉,神情忧郁,宽慰朱羽黎道:“大人们的事情咱们女孩家家的别想了,也不知道这从长安城来的黜置使是何来头,不用说,做官的一定是满脸横肉的胖子,或者是个满脸胡须的老头?”
“瞧你,就知道想这些……”朱羽黎嗔怪她一句,便拉着朱韵儿跟上人群。
少顷,朱府的男女老少家眷约百余人,全都集齐在堂外,一时间院子内所有人都跪身稽首。
这时候朱温夫妻也已经站在众人前面。颜舒从正堂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诺殇双手捧着圣旨,颜舒从诺殇手中接过圣旨,正色道:“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接旨。”
朱温、张惠赶忙跪下:“臣朱温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将臣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河南道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朕倍感欣慰。兹特赐尔紫金玉带,金陵剌戟,封永安侯,望威振夷狄,钦哉。”
“臣接旨。”朱温小心翼翼地接了圣旨,圣旨上倒也没有说什么,都是些加官进爵的官面话啊。这让朱温更加怀疑颜舒此行的目的,愈发地谨慎起来,神色凝重,缓缓站了起身。
“圣上还说朱节度使当年平定黄巢起义有功,又镇守河南道,掌一方兵马,现如今局势动荡不安,还望朱节度使能够为朝廷效力,平定外乱。”颜舒见朱温神色凝重,继续说道。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自当尽力保长安平安。”朱温缓缓起身,谄媚地望着颜舒。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朱节度使自然明白,本官也不再多费唇舌。”颜舒弯唇一笑,双手负背,神情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