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可真是误会本官了,本官要真有其他意思,眼下便不可能出现在此了。本官能来,可是要周大人安心的意思。”来安抚任人宰割的羔羊的心这才是颜舒此次的目的,或者也更有趣。
“颜大人的言下之意是?”周炳挑眉,放下茶盏,心想,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颜舒难道不是来抓自己的吗?语气稍微和善地问。
“既然本官素有诚意与大人结交,是为官场知己,最忌猜忌,今天本官便带了一份礼物来与大人,还望大人收下。诺殇,将礼物呈上来。”颜舒将折扇一展,似有似无地摇了几下,好不优雅。
诺殇忙从胸口处掏出账本,双手将账本呈给了周炳。
“这个是……”周炳连忙打开账簿一看。大惊失色,遂抬头不解地看向颜舒。
“大人莫惊,这个什么也不是。既然本官送这份理给周大人,足以见得本官相信周大人的为人。”颜舒看着周炳,温润一笑,脸上似有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多谢颜大人相信本官,颜大人可真真正正是本官的恩人。”说着连忙把账簿揣入怀中,恐让别人瞧了去。
“哎?无妨,既然颜某认为大人是可结交之人,自然全权信任朋友了。”颜舒继续摇着扇子。
“颜大人的大恩周某谨记。”周炳站了起身,双手抱拳,朝颜舒一拜。
颜舒也连忙起身,赶忙扶住周炳:“周大人,这是作何?莫不是折煞了小弟。小弟视周大人为知己,做这点事情有何妨?不过周大人,颜某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颜大人但说无妨。”周炳此时的语气已经和善了许多,全然没有颜舒刚进来的气势。
“梁实封居然犯下了贩卖军粮这么大的罪,必然死罪难逃,我抄了他的家,钱财充了公,剩下的钱财也只够换得一万石粮食,但是还缺一万担粮食,还请大人能帮下官个忙。”颜舒眉毛双蹙,装作十分有心的样子。
“这好办,本官自当拿出自己的多年积蓄来奉上一万担粮食来弥补着治理不严之罪,还望这万担粮食能解守边将士之饥。”周炳知他此话的意思,官场上的人哪有随便帮人的道理,况且此时能活命已经不容易,颜舒也算帮了他大忙。
“周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本官要替军营里的将士们先谢谢周大人,本官一定会告诉将士们吃米莫要忘了送米之人啊。”颜舒郑重其事地向周炳拜了一拜,好是周炳如今就是他和将士的在世父母一样。
“哪里哪里,最大的恩人莫不是颜大人了,颜大人当真是少年有志,年少英才……”
“还是要靠周大人多多提拔啊,大家都知道,王爷一直掌握这六部,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颜舒年少,不及大人沉稳,还要靠大人提携。”颜舒说话极尽讨好的口气。
“自然,周某莫不会忘了颜大人今日之恩的。”
诺殇跟随颜舒走出周府有些不解,小声问自己的主子:“大人,你怎么把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账本拱手送给了这老狐狸呢?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捉住了此人的把柄,眼下可是将他一举拿下的好机会。”
“你当真以为周炳有这么大胆子动军粮?”颜舒拿着扇子敲了敲诺殇的脑袋,心道诺殇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反倒这事想不通。
诺殇听到颜舒的话立马会意,果然水还是深的很,“你是说?”
“不错,他上面还有个景王。”周炳的上司是景王,要竖这事跟景王没关系,颜舒不信。
“景王莫非也贪这钱?”景王是皇室贵胄,家产自是不可小觑,怎么会贪这点小钱呢?
“这万担粮食的钱比起王爷的万贯家财呢?”颜舒问诺殇。
“九牛一毛,简直比不得。那王爷为什么要打起军粮的主意呢?”这两个哪有可比性,要是景王爷不贪这钱,那跟此事有何关系。
“我猜想他是想这长安城的卫兵动乱、哗变,让这长安城不安分。这样皇上就会如惊弓之鸟,全然不可思考,这样一而再再二三便只能依靠景王,慢慢成为景王手中的一颗棋子。你想我们就算捉住了周炳又能怎样,就算周炳咬了景王一口怎样,非但咬不死景王,反倒会使得景王警惕起来,除我们快之。这样我们岂能斗得过他?不如我们送个顺水人情给周炳,让他帮我跟景王牵牵线,岂不更好?”颜舒将自己心中的猜想捋了捋思绪,说与诺殇听。
诺殇听完,恍然大悟,看来颜舒早就洞悉了一切,果然这么多年官场的风风雨雨,也练就了颜舒的缜密心思,看着眼前的人儿由当初的二八小女成长成如今久经官场、出身沉稳的“少年”,诺殇不知是悲是喜,道:“大人心思缜密,诺殇佩服。”
“走吧,明天随我把这两万担粮食押送去西校口,给将士们一个交代。”颜舒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看了看不远处的落日,万里依然晴空,便上了马。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