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刀哥又觉得身份不同了,爬上了岸开始漂白,改行做起了生意,还是那个果菜市场,换了个名头,由管理变成了批发,垄断了天安区的果菜批发业务,也算是事业有成。对于安平来说,虽说这个刀哥是个狠人,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这都找上门来了,更没有退缩的道理,若是谈不通,说不得要硬碰硬的来上一下子。
“院长,春红姐,豹子叔,我回来了,你说的人呢,走了吗……”骑着笨重的自行车一路急行,脑门上升起了蒸蒸的热气,福利院外安静如常,屋子里也是静悄悄的,老院长和春红姐正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豹子叔则呆呆地坐在小板凳上,目不转晴的看着电视,至于他能不能看懂,那就谁也不知道了,这种安逸的场景与安平想像的恶人上门,欺男霸女的景象可完全不一致。
“平儿回来了,走了,没走呢,那个刀哥嫌咱家屋子冷,带着几个人跑到街对面的饭馆里等着你呢,这事你要咋办啊……”在春红姐的印象中,安平从小就聪明,这世上就没有能难住安平的事,有安平出面,所有的困难将迎刃而解。所以,在给安平打过电话以后,春红姐的烦恼也随之甩给了安平,压根就没把这个刀哥的威胁当成一回事。
“咋办?这事好办,咱这菜种出来不就是为了卖的吗?人家来收还省了咱们的事呢,所以只要价格公道,哪有拒绝的道理……”也真难为这个刀哥了,福利院在天安区的边缘地带,都要出了市区了,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让他打探到消息,就凭人家这种为了钞票而敬业的精神,安平觉得也有必要跟人好好的沟通一下。
“价格公道,看那小子长的,哪像个公道的人啊?你愿意谈就谈吧,谈不拢可不行跟人打架,咱找派出所去……”从小抱着安平长大,春红姐对安平的心眼最是了解。安平所谓的好好谈就是你要讲道理,那就坐下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最终安平的道理保证比你更充分。若是讲不通道理,那就用好办了,用最直接的拳头来代替道理,打完了道理也就说通了。
“听姐的,我这就去谈谈。哎哎,豹子叔,你跟着我去干什么……”裹上了军大衣,安平抬脚就往外走,到对面的饭馆去会会这个刀哥。可还没走出门呢,却发现豹子叔不知什么时候窜了起来,如影相随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去,去,我去……”安平的劝说,豹子叔浑然不觉,但跟着安平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这是一个心思简单,却又异常执着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好好,豹子叔一起去,谈完了咱爷俩要上个菜喝一口啊……”看着豹子叔花白的头发下板着执拗的脸,安平的心里一阵温馨,曾几何时,豹子叔担心自己被人欺负,就是这样有如保镖一般,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默默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呆呆的,傻傻的,这种被呵护,被关心的感觉是多么的幸福。
“刀哥是吧,认识一下,我叫安平,从小在对面的福利院长大,那两个蔬菜大棚就是我瞎整出来的。听说你要把菜都包园,咱们谈谈价钱吧……”不晌不午的,饭馆里有些冷清,一个厨师正拿着一把剔骨刀卸着肉,看到安平进来,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而透过厨师的身体,安平立刻就将目光锁定了正坐在炕沿边的几个人身上,为首的那个左脸上带着一条十多公分的刀疤,不用说这就是刀哥了。
“呸,这股血腥味,也他妈的不知道开门放放。小子,那棚子是你整出来的?看不出来,文文静静的小白脸还会种庄稼。这些菜我都要了,给你三千块钱,明天你给我送菜场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平,刀哥没有吱声,反倒用力地吐了一口口水,接着暴了一声粗口,这是他惯用的小伎俩,先声夺人的展示着他的霸道,往往对上一些胆小怕事的人,从气势上就能把人压制住,久久而之,这套粗俗的做法已然成为了刀哥的招牌。
“呵呵,看来刀哥没什么诚意,那就算了,你忙你的,咱们有机会再聊……”很明显,刀哥的品行让春红姐猜着了,确实不是什么公道人,三千块的价格不说赚钱,就是连投入的本钱都不够,根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安平淡淡一笑,懒得再陪他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