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马路两旁的白杨树在太阳的炙烤下耷拉着有些发蔫的树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偶然间身边驶过一辆汽车,扑面而来的热气更是带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安平抬起头仰望着民政局高耸雄伟的办公楼,有如一只蚂蚁仰望着一头巨兽。
“到底是市里的大机关,家大业大,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大气,隆兴镇政府的土楼跟这可真没法比……”看着眼前雄伟的办公楼,想想自己工作的隆兴镇政府办公楼,安平的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都是政府机关,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职能部门,但彼此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唉,若是不建这大楼,或者是这座大楼建的稍稍小那么一点……”喃喃自语,一股怒火自安平的心头升起,就是因为市民政局在工程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修建了这座办公大楼,挤占了本应下发的优扶资金和补贴款,清江福利院的老弱病残也因为补贴款被挤占而面临着断粮的局面,福利院的老院长找了相关领导无数次都没个结果,气急交加之下病倒在床,整个福利院再没有了主事之人。
安平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福利院就是他的家,老院长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听闻老院长因为补贴款被挤占而病倒在床,安平立刻请了假回来,代替老院长将这副重担扛了下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不把拖欠的补贴款要回来,就耗在这民政局不走了。
“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领导……”虽说决心下的挺大,但走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安平才意识到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心里暗暗的祈祷能够找到民政局主管社会优扶工作的何局长。
在清江这个地方,机关的工作作风很散漫,所谓的为人民服务都是挂在嘴边的口号,喊的响亮,做的稀松。每逢周末的下午,各个单位基本上就放了羊了,稍稍有点职权的工作人员都会三五成群的相邀去喝酒打牌了,而民政局空荡荡的大楼,一个个紧闭的房门似乎也在印证着安平的推断,这让安平的心里变得忐忑起来。
“常务副局长室……”似乎祈祷起了作用,转出三楼的楼梯,就看到常务副局长室的门虚掩着,嗡嗡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这让安平的眼前不由地一亮,心头一阵窃喜,这还真让自己来着了,何局长不就是民政局的常务副局长吗?
“……老弟,这事就拜托你了,你先帮我联系一下,越快越好,我哪也不去,就在办公室里等你的好消息……”大步流星的窜到办公室前,急切的安平就要敲门找何局长理论,可抬起的右手即将敲到门上的时候,安平略一思考,将手又放了下来,镇定了一下心神,耐着性子静静地等候起来。
别看安平才刚刚走出校门,刚刚参加工作,但聪明的头脑,活络的意识和擅于观察总结的习惯和性格,使得安平很快的适应了机关的工作氛围,对于许多机关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则、规矩、惯例之类的事情,很快就了然于胸,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遵守着体制内那数不清的游戏规则。
就拿眼前的情况来说,安平从透过门缝的声音里就能分析出,这个何局长是在与人通着电话,听他有些着急的话语,能够感受到他的内心里不怎么高兴。在这个时候冒然敲门,不说何局长搭理不搭理你的敲门,就是能放下电话来招呼你,这打断了他的通话,怕是他的心里也不会痛快,领导可都是有个性,有脾气的。这来替福利院要补贴款,虽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给不给的决定权可在人家的手中,正经的公事变了个角度,可就变成了求人的私事,惹了人家心里不痛快,还想办成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想而知。
“嗒嗒嗒……”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安平就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咔嚓一声摔电话的声音,随即整个楼层都归于了寂静,想来何局长已经打完了电话,安平这才挺了挺身,轻轻敲响了门。
“进来……”敲门声落,呼喝声起,分寸把握的刚刚好,心思细腻的安平透过何局长粗犷而又高亢的喝呼声,感受不到愤怒的意思,心头有着几分的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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