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吹散湘帘雨,夜寒孤泪灯花落
风絮飘残凄凉曲,脉脉情微萦怀抱
我怵然地仔细端详这貌美如花的女子,会心笑了笑一下,说道:“小女敢问姑娘是否在高歌练声?”
岳柔用心身临其境似乎忘记我的到来,听我恭敬一问有些感到意外,微微行躬身礼,满脸含羞笑容淡淡的,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轻柔的纱裙映在冬日明净的蓝天上,仿佛精致的画卷。极清脆毕恭毕敬地回话:“小女岳柔见过香玉娘娘,回娘娘的话,小女孤身一人闲时无事,好唱个曲儿,自己唱着解乏,若在家里有时也和传授艺曲师尊或请来的戏子对弈,倒也悠闲自在。这日正自个儿唱到酣处解闷不曾想到香玉娘娘会前来观望,还请娘娘恕罪。”
我凝视着那张雅致清丽的脸庞,沉吟久之。然后,又问:“岳柔姑娘落落大方,言行得体,不从怠慢,何罪之有?然而精通音律,想必也出身自大家闺秀,能知晓昆曲的唱法实属不易,只是不知岳柔姑娘师从何处,若不是门户衰落,穷不聊生,生活安好之下还唱得如此惆然暗殇,迫人心魂为之落泪,也不知姑娘家父是否一直靠唱曲为生?”
由于这几日病卧在床,昏沉沉半清醒的脑子里飞旋着无数问题,却似浮光掠影一个都抓不住。也不想深入询问过多,生怕触及岳柔埋藏在内心暗处的心事。
岳柔笑意渐渐褪去,却只觉心中一阵隐隐作痛。轻轻合上眼睛,定了定神,感到那阵眩晕苦闷渐渐过去,这才小心地再一次睁开双眼。
“香玉娘娘才貌双全,不用过多猜疑便知小女心中有不可说出的愁闷,今日难得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叙说出心里的烦忧,不瞒娘娘。实然我家父以前也念过不少诗书,出身于读书人家,后不分昼夜勤奋努力,终于中举成为了达官贵人,可仕途不是很一帆风顺,我从家父眉宇间神色感到有些寂寥,想来在朝野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屡次遭黜,从此看淡了名利仕宦,但皇上爱惜才华之忠臣,不愿看着家父辞官归家,只能安排去平定西藏乱事。功成名就当上了四川总督,却因刚愎自用,坐失战机,被夺官下狱。多年心思宛若流浪在外,和家乡早已音信断绝。因公事繁忙,从小到大无多余时日照顾小女,只好跟随其父的友人走南闯北,期间学了很多曲艺,很多富家子女能在红尘中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偏偏看淡了这些凡尘俗世,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已淡如止水,有缘得知香山方有座千年古寺,在这里生活感受到没有纷杂,没有喧嚣,没有慌张,没有起伏,像静谧的海,承载着一种蔚蓝的记忆,镌刻在明媚的地平线,笑看暖日喷薄而出,红彻天际的绚烂。也想在古寺里诵经念佛希望家父早日无罪获释家居。”
我听岳柔真心难过之中的肺腑之言,点点头,不自禁的低叹了一声。听身世,实然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只是时运不济而已。看她那模样,也颇惹人怜爱,听她身世,又境遇堪怜。想到自己风尘碌碌的身世,忽念及今日相知相遇的岳柔,感同身受。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
我惆然望着远处大佛堂外青瓦木梁,侧过头是钟楼脱落了漆皮的千疮百孔的城墙,西藏远道而来白色的哈达在风中轻轻飘荡,半开着的卷草彩画窗上雕刻着优昙婆罗的花样—如果不是窗外鲜绿的植物,我或许会以为自己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宅—江宁织造府。这里,不是自己所知道的春天。
然感悟怜惜到岳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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