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在或不在,这些人只会多不会少。本来和亲之后我有写信想要把清浊盟交给闲饮,只是他现在跟我一样耽于儿女情长,多半没这个想法。还不如趁我在任上,搞它一票大的。”
“那你打算如何?”
卫将离好像是吃到了一个辣椒辣着了,嘶了一声,拿过桌子上剔骨的铁签和吃剩下的一根棒子骨,眨了眨眼道:“我们来玩个游戏——把你那大日如来印简章和我的十戮九杀刻在骨头上,看看能炸出多少条恶狗。”
……唔,还是我们鬼谷一脉的人会玩儿。
对方的功法虽然不适合自己,但卫将离一直烂熟于心,刻下的简章虽不及全本精深,但好在但凡有些悟性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加上十戮九杀,捡到的人只消练上两三年,便能成一流高手。
“哪个贼妇伤我门徒?!”
江湖日常,打了小子带出老子。这年头西秦的宗门都还挺负责,卫将离还没刻完,两三个提剑的老者便冲了上来,一眼见到卫将离坐着,汹汹气势顿时凝固。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两三息,老者抱拳道:“凤翔金氏管教门人不力,特来向卫盟主请罪!”
卫姓贼妇白了他们一眼,刻罢最后一个字,道:“小孩儿都是跟大人学的,自己上梁不正就别光顾着骂小孩儿下梁歪。”
“卫盟主恕罪!”
“恕罪有什么用,你回去也别教你家的熊孩子三字经了,就教他一句话——”卫将离站起来,表情狰狞道:“本盟主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杂鱼一筐。”
她面上的杀意犹如实质一般,凤翔金家的人头皮一麻,手都有点抖,正待苦思如何应对时,却由见她神色一敛。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你们来了,我明年初便要卸任,帮我给清浊盟带件东西。”
明显是一根吃剩下的骨头抛过来,凤翔金家的人满脸苦色,等到接在手里看到上面的字迹时,才一脸讶然:“卫盟主,这是……”
“我懒得再跑了,留点东西给盟里下一任盟主,省得我走之后镇不住你们这些个幺蛾子,滚吧。”
凤翔金家的人大喜,连忙答应下来,捂紧了那根刻满了字的骨头便下了楼。
不多时,听见楼下街道上传来打斗声,卫将离就着这动静喝了口茶。
“这金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有个族老教过卫霜明,跟官府搭关系,私底下专门借教授百姓以武强身的名义拐一些女孩转手卖给达官贵人……走之前没收拾他们,现在也不晚。”
卫将离是没有觉得自己干过什么行侠仗义的事,她看不过去的人,只要越过了她的线,就会直接考虑怎么灭他满门。
但这也正是白雪川最欣赏的一点……当杀则杀,干脆利落。
“你在楚宫时,我还当你锐气已散了,为此还时常忧心不已。”
“师父说过了,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我比较调皮。”扫光了最后一根骨头,卫将离一脸餍足,拿脚尖踢了踢他,道:“我卸任后你打算带我去哪儿?是出门往北走还是往南走?”
白雪川略一想,道:“冬雪朗朗,北去便是瀚雪山,卫盟主可愿赏脸故地重游?”
卫将离先是一愣,接着道:“你难度是打算带我去拆那尼姑庵吗?”
“也是,卫盟主如今已是胸怀宽广的大人了,还会为了昔年所受的委屈而与一些无知女尼计较吗?”
“会。”
白雪川与她对视了片刻,道:“那便去拆吧。”
卫盟主立时仿佛得到了家长首肯的熊孩子一样,立即站起来要走,但马上被白雪川拉着又坐回去。
“慢。”
“还有什么事儿?”
“先吃药。”
“……哦。”
……
西秦的战乱一解,江湖上的纷争又起,人们总算意识到一件事——有卫将离在的地方总有血雨腥风。
先是凤翔金家一夜之间被人杀光,整个金家的山庄也被烧了,当夜救火的官差去了后,意外从他们家门的地窖里发现上百个衣衫不整的少女,这一下,连金家的利益相关者都没法为他们说话了。
自那之后,三天内又有另外两家宗门发生争斗,与平日的江湖厮杀不同的是,这一次官府的动作很快,几乎在事发同时便动手拿人,一时间连民间都感受到了新皇对于施政的刚硬态度。
坊间传说这些人争斗是为了一块骨头,那块骨头在钓出了魔门后,被它最后持有的人一起带着跳进了灞川,从此失落。后来人们传着传着便传走了样,不知情的人笑说这些人莫不是得了犬疯,原本都是地头称霸的家伙,如今一个个地狗咬狗,也真是一出好戏。
正月初六,西武林清浊盟盟主于夔州引退,同日,东楚发通缉令悬赏刺杀先帝凶手……生死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