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晕倒之后,陆无涯和计不灵心脉的疼痛顿时消散。
三人心知肚明,方才被计不灵“挡下”的那一掌,以秋梨十分不稳定的情绪是有极大可能收之不住的。他本没有必要赌上性命。虽说表面来看,寻白羽和铁夫人都是冲计不灵而来。但实际上,四年前陆无涯之所以会去鸽舍山,为的是令这计计灵验的计不灵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而在一年之后,他就是利用这个人情,才让计不灵花费一大笔银子,帮他雇来鬼推磨和磨推鬼两个兄弟,保证了龙啸山庄里的老弱妇孺能够顺利逃亡。
不过无论是相互需要还是相互利用,总要比相互背叛来得好。
如今种种,当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在确认过秋梨的气息和脉搏都很稳定之后,三人决定继续向云州行进。
车厢里,夏饮晴抱着秋梨,陆无涯抱着酒坛,气氛尴尬,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对于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来说,所有的外伤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有那些压抑已久的心事,才是最难以愈合的伤疤。她已诉尽了迟迟顿在嘴边的话,此时只觉格外轻松,如果没有了手掌肩头的疼痛的提醒,恐怕她已经开始暗自庆幸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病态。
但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欠陆无涯什么了。
马蹄奔波之间,竟已迈入五月。
北方的春天来去匆匆,届时已有紫藤成片盛开,花簇相贴,连如伞盖,又有淡香随风入鼻,着实讨人喜欢。但在同时,越向北行,气候就越是干燥,难免令人不适。不过一日路程,马车上已是水酒皆空,计不灵还断断续续地流了鼻血,只得在太原以西的紫槐村稍作休整。
在客栈中安顿好行囊和马车,已是黄昏时分。
走出客栈,只见村子中央生着一棵年迈的槐树,枝干粗壮,冠影成荫,四周米白色的槐花飘洒纷落,散发出一股甜甜的香气。而在甜香之中,还夹杂着丝缕熟悉的淡香,仔细看去,才发现那老槐之上还缠有数条紫藤。也正是恰逢这个槐花凋落的时节,紫藤悄然开放,花簇挂于槐树枝头,便成了村民口中的“紫槐”。
“看来有‘紫槐饼’吃咯。”计不灵指了指正在槐树下忙活的村民,“我刚听客栈掌柜说,每年这个时候儿,村民们就会在树下铺上草垫,将飘落的槐花和紫藤花收集起来,到了晚上,众人点燃火把,聚在一起和面制饼,再丢入油锅将其炸熟,就成了味道香甜的紫槐饼。这样的日子一连几天,多在立夏前后,故而被村民们称之为‘送春节’。”
“我们倒是赶得巧了。”夏饮晴四下地看了看,似想问些什么,却又顿在嘴边。
“陆兄在对着梨儿反思。”计不灵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反思?”夏饮晴道。
“他啊,的确很少说话,但更少会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原地发呆。考虑到他没有一颗像我这么聪明的脑袋,他对着梨儿发呆,就只能是在反思了。”计不灵道,“你会恨他么?”
“恨?”夏饮晴摇头苦笑,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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