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带着夏饮晴和人头赶回铁夫人身边的时候,见她身后立了更多的手下,却没了苗刃之与秋梨的踪影,忙道:“秋姑娘呢?”
“她呀?只怪你回来得太晚,她正在被几个……”铁夫人话未说完,只见无忌剑已立在胸前。但她的表情不惧反喜,抬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同时挺身向前错了半步,放任剑尖陷入一团松软且没有丝毫弹性的脂肪,娇声道:“你的剑都比你要善解风情呢——”
看来计不灵所言不假,她身上果真穿着精工环锁铠。
陆无涯抬手翻剑,将剑锋逼在她颈侧。
铁夫人却不慌忙,道:“放心吧,小姑娘好着呢。只是你去了那么久,本夫人哪儿知道你是不是去搬什么救兵了?总得将筹码藏好才是。”偏头让开剑锋,瞥了一眼夏饮晴,略带不满道,“不是叫你挑断她的手筋脚筋么?”
“别得寸进尺。”陆无涯道。
“哟,你还敢威胁本夫人呐?”铁夫人道。
“我是在劝你保命。”陆无涯道。
铁夫人反复打量着他,似笑非笑地摇动裙摆,绕着他走了一圈,道:“四年不见,你当真比之前更有意思了。”再次伸出手掌,试图去抚摸他的脸颊,却被装着人头的木盒拦住。她接过渗着血的木盒,缓缓将其打开,提起人头看了半晌,盯着颈部的边缘,面色冰冷,质问道:“你是如何割下这脑袋的。”似是要借伤痕测探虚实。
好在陆无涯行事小心,早在交出人头之前,便已于颈部补过一剑,此时才能脱口而出:“一剑刺穿颈部左侧,右挑而割。”
听他所述与人头颈部的伤痕相符,铁夫人沉默片刻,终于绷不住眼角的皱纹,笑道:“计不灵啊计不灵,你个千刀万剐的,让本夫人寻了整整四年,总算是收了你的狗头!哈哈哈——”
“放人。”陆无涯道。
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将人头丢回盒中,递给手下,扭头向着远处的一棵茂盛老树,唤道:“刀狂,快把小姑娘带下来吧!”
回应她的却是鸦雀无声。
见状,陆无涯皱紧眉头,与夏饮晴对视一眼,握紧剑柄,蓄势待发。
铁夫人的笑容渐渐僵住,急忙重新唤了两声:“刀狂,刀狂?”
沉寂依旧。
终于,她再也笑不出来。她本人武功平平,做事向来依靠谋划,此次得知计不灵现身,只因一时怒火难忍,唐突追击,实在欠缺准备,除去身边的两个大汉和苗刃之,其余立在身后的不过是花银子请来的江湖打手,面对陆无涯根本蝼蚁不如。如此情况,倘若苗刃之不见了踪影,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秋梨这个把柄,非但杀不成夏饮晴,还要遭穿心一剑。
她慌神地瞥了一眼陆无涯,心中仍然很是兴奋,却已无暇顾及,转身走向老树,尖声喝道:“狗儿子苗刃之!给老娘滚下来!”
话音刚落,老树的方向传来一串咚咚咚的响声。叶落尘扬之间,苗刃之当真从树上滚了下来,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出鞘的饮血刀。
他倒是听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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