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刚过,更声随之而来,一慢两快,缓慢绵长,令人感到安全舒适,却惊得猫狗让道,鸟雀四起。永阳坊西北角的围墙上,正落着几只悠闲的小麻雀,由冠及翼生有黑白条纹,目映明月,安如静夜,实在乖巧。
而距离围墙最近的一亩三间院,便是庞芙蓉与她爹庞大的住所了。
庞大瞪了一眼庞芙蓉,道:“我父女二人都是轻功平平,这黑灯瞎火地跑上街,不被官兵砍死就不错了,更别提出城了。”
“那你们在坊内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躲去避一避的?”计不灵道。
“这小院儿本是亲戚留下的,我二人也才搬来没几天,能认识谁啊!”庞大止不住唉声叹气。
庞芙蓉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怕什么!大不了就和那个什么灵堂拼了!”
“呃……”计不灵咂了咂嘴,“庞姑娘……”
“计郎,都快要成亲了还叫人家‘庞姑娘’嘛?”庞芙蓉敛尖了嗓子,声音像是打鸣的公鸡。
计不灵只觉胃中一阵翻滚,但面对着“两个”脖子比柱子还粗的“壮汉”,倒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道:“家里有没有酒啊醋啊之类的东西,橘子更好。”
“都有都有,尤其是酒,多的是。”庞大答道。
“这长安城戒备森严,御灵堂驯的凶猛野兽都是进来不得的,至多领了几只恶狗。狗通常都怕刺鼻的味道,你们把酒坛醋坛搬出来,打开盖子,摆在院子四周的墙角,那些畜生应该不敢随便冲进来。”计不灵吩咐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庞大用力地拍了一掌庞芙蓉,“你是没听见么?还愣着干啥?”
庞芙蓉也不喊疼,只是捂嘴一笑,道:“我想和计郎待在这……”
“计计计,命都快没了,还计你个头的郎!”庞大话已出口,才觉得得罪了人,正欲对计不灵解释,才发现嘴笨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憋了半天才道,“计公子,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呃……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计不灵摇了摇头,不禁苦笑,“先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快去准备吧。”
不过片刻,院子内便飘起了酒醋香气,熏得人醉醉沉沉,倒是令月色朦胧了几分。
“这什么味儿啊?”夏饮晴落进院内,捂住了口鼻。
计不灵一惊,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夏饮晴脱口而出,旋即怔住,“我……”忽闻院外传来一阵狂吠,顿挫有力,接连不断,可见凶恶。
“还真被你说对了!”庞大手里握着几个橘子,向院外砸去。
庞芙蓉则忙着把橘子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傻乐,道:“我家计郎就是厉害!”
没等多久,犬吠声便停了下来。只见白翼忽闪,五只雪鸮一字排开,落在了屋檐之上。雪鸮体与鹰长,将及两尺,外貌却和猫头鹰有几分相像,圆头圆脑,须羽生面,将它的喙部覆盖,只露出一短条黑色竖道,加之双眼微眯,分明是一脸蠢相。不同于其余四只的翼生黑斑,当中的那只雪鸮通体雪白,身附星光,爪尖鲜红,喙如血滴。
瞧五只雪鸮生得可爱,夏饮晴本未做防备,却见计不灵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要借酒气将自己灌醉,道:“是‘渎血鸮’,完蛋了。”
夏饮晴这才横剑身前,道:“什么东西?”
“领头的那只雪鸮是由公孙古亲手带大,最喜欢啄瞎人眼,再将其主脉撕裂,待鲜血放干,人痛致死以后,它才肯食肉,故名渎血鸮。”计不灵道。
似是听到有人谈及自己,渎血鸮睁开双目,凶相毕现,露出半边血红的眸子,如行刑前的刽子手一般,审视着院内四人。只听一串哨声,五只雪鸮发出如干咳般的叫声,挺喙立爪,振翅齐飞,直向院内扑来。庞氏父女急忙以背靠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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