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为纪衡的关系，曹操察觉到了徐州的异常，但不管程昱怎么说，打仗毕竟是很严肃的事情，因此曹操并不能只凭推测就做出决断。

    当然，不能随便开战不代表不能调集军队早作准备，而且一旦开战，所需要的资源都得提前储备起来。

    要说起来，这时候并不是打仗的最好时机，毕竟要不了几天就是秋收，在今年的粮食收上来之前，估计陶谦也不会随便把军队往外扔的。

    这也就给了曹操应对的时间。

    陶谦想着借糜家之手在青州搞点事情，曹操也想着得去摸一摸徐州的情报，但很可惜的是之前他们并没有特别重视徐州，所以对徐州的情报搜集工作做的也就不够，探子也没有很多。

    好在这时候陶谦不会立刻前来攻打，因此他们还是有时间的。

    另一方面，糜竺倒是拒绝了陶谦的要求，毕竟陶谦的要求其实算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让他暗中对青州动手。

    可青州这些年与糜竺的关系都很不错，在这种时候，明知朋友有难，但却不能帮助，相反还要隐瞒消息，这对于糜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帮助陶谦做这样的事情，糜竺是觉得良心不安的。

    最后陶谦到底也还是没有强迫糜竺，只是心中对糜竺不免有些想法了，糜竺可是在陶谦来做徐州牧之前就与曹操那边的人交好了。

    当然，这么想着，陶谦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以后有些事情还得避着点糜竺才好。

    眼看着秋收将至不仅是陶谦暂时无心打仗，就是袁绍和公孙瓒那边最近的撕逼都要消停了。

    尤其是公孙瓒，和袁绍不同，冀州富庶，本就是粮食产量丰厚之地，袁绍便是整日里躺着不理事，只要冀州的百姓们还好好的种地，他就不愁吃的。

    公孙瓒可不一样了，虽然说起来幽州的地盘其实包括了后来东北的一部分，说起东北的农业种植，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东北的黑土地，想想照着这么算的话，公孙瓒应该不缺粮吧？

    然而现实是，这年头并不能这么算。

    现代所种植的米麦等等大部分产量不会很差，毕竟科技水准不一样，再加上几千年的选择培育，可这年代，产量就要低很多。

    而幽州又靠着边境，公孙瓒在应对袁绍的同时还得防备着外面的鲜卑人，至少对于公孙瓒来说，这点骨气他是有的。

    他宁愿跟袁绍打的辛苦，也不愿意放松对边境的防守而让外族入侵。

    哪怕是输，他可以输给袁绍，却绝不愿意输给外族。

    但就算公孙瓒再怎么严防死守，但外面的鲜卑人也不傻，眼看着公孙瓒和实力不差的袁绍打起来了，嘿，这时候不趁着公孙瓒无暇分心欺负一下，那不是傻么。

    于是大家也就都来了。

    且冬日本就是外族入侵的高峰时期，中原地区不爱在冬天打仗，可对于外族却并非如此，这些外族多为游牧民族，到了冬天日子其实并不那么好过，而中原地区却是刚刚经过了秋收，米粮充足，恰好冬天不是放牧的时候，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中原捞一把嘛。

    于是对于公孙瓒来说，所谓的秋收，其实象征着另一场战争的开始，幽州本就苦寒之地，好不容易一年有那么点收成，如果再让异族给搅和了，那可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因此公孙瓒的压力可比袁绍大多了，如果再算上幽州的冬日寒冷，这年头没棉花没暖气，啥保暖衣羽绒服更是没影的事儿，对于公孙瓒来说，在冬天打仗就更困难了。

    如果再让他同时应对袁绍和那些外族的话……公孙瓒觉得他还是早点回老家歇着比较现实。

    当然了，袁绍也有自己的苦恼，冀州确实富庶，那也不能随便作呀，袁绍还是很想把冀州经营好的，至少不能跟袁术学。

    同样都是讲排场，袁绍表现的就很可亲，属于那种，咱有多少钱就摆多大的排场的人，袁术就比较坑了，他属于那种有一块钱，但偏要摆出十块钱的排场来的人。

    袁绍觉得他得显示自己比袁术英明，还得在其他方面表现一下，比如冀州，冀州富庶，但也正因为富庶，所以哪怕只亏掉一点点的比例，那算起总量也足够让人心疼了。

    再说了，韩馥把冀州的民政和农业生产其实管的都不错，袁绍总不能比他差呀。

    所以说，趁着秋收了，刚好公孙瓒暂时也不想打，两人干脆很有默契的各自收兵，等明年春耕之后再打吧。

    这消息传到豫州的时候好险没把袁术气死。

    陶谦因为要管秋收所以不打曹操，表示筹备一下明年再打。

    行吧，袁术勉强忍了，毕竟除了曹操，他还有袁绍的笑话可以看。

    结果他这刚想继续看袁绍的笑话安慰自己，袁绍那边就跟公孙瓒默契的休兵了？大家回老家收粮食去了？

    陶谦不打曹操，公孙瓒又不打袁绍，北面彻底安稳了，袁术不淡定了。

    当初他跟刘表撕逼的时候咋就没遇上这种好事啊！

    还把好好的孙坚给折进去了。

    虽然袁术小心眼总给孙坚小鞋穿，时不时的还拖后腿，但他知道孙坚是一员良将，他得靠着孙坚给自己打地盘呀。

    结果孙坚死了，连带着袁术自己的力量都被削弱很多。

    袁术这人吧，给孙坚找麻烦的心是有的，压制孙坚让他不能发展壮大的心也是有的，小心眼记仇什么的他也不缺，但他还没傻到要弄死孙坚的程度啊。

    结果孙坚就死了。

    于是打荆州什么的也就没啥指望了，袁术简直要在豫州嘤嘤嘤了。

    离了孙坚这个能追着董卓打的良将，他剩下的人力还真是矮子里面选高个，真的能拿得出手的没几个，就算拿出来了，那也不能放着跟孙坚比啊。

    袁术想想都觉得憋屈。

    “老天爷对我不公！”

    你看，就连老天爷都偏爱袁绍那个婢女生的，反而不来帮助他，净给他添堵了。

    不过这也给了袁术机会，他除了说服陶谦，又决定说服兖州刺史刘岱。

    如果要形容一下青州兖州徐州的形状的话，大概就是青州是个横过来的长条在北面，也就是最上面，而兖州和徐州是两个竖起来的条条，刚好在青州下面。

    这么说的大概就很清楚了吧？

    袁术的想法就是，只陶谦一个可能不太够揍曹操，毕竟他其实很想要弄死曹操，一旦失去曹操，袁绍在北方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且会陷入四面皆敌的情况。

    既然这么着，干脆再说服刘岱好了，如果刘岱同意一起对付曹操，那么就有陶谦和刘岱联合对付曹操，曹操肯定得完蛋。

    袁绍的算盘打的挺好，可曹操那边也不是傻的，自从发现了陶谦可能会在明年前来攻打，大家对周围的所有人就都警惕起来。

    于是很快发现了袁术时不时往徐州派使者，而最近他又开始往兖州派人了。

    曹操对此事是很生气的：“我与袁公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却要联合陶谦和刘岱一起来攻打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这事就很让人生气了呀！

    曹操心说我招你惹你了你对我这么狠？

    要说袁术看袁绍不顺眼，这个曹操是能够理解的，可就算袁术因为袁绍的关系连带着恼恨他，但他的仇恨值也不该这么高呀，难道不是该袁绍做仇恨值担当吗？

    ……完全不能理解袁术的脑回路啊。

    曹操的嘴角抽啊抽：“真要对付我，这时候挑拨离间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是他他就这么干了。

    不需要花费一兵一卒，刚好秋冬都不打仗的闲着，咱找点事情干去传播点流言呗？

    袁绍当初能够起兵是曹操支持的，能够当上盟主也有曹操的功劳，再加上现在的曹操实力并不比袁绍差很多，可曹操却得给袁绍当小弟。

    嗯，这里面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很多嘛。

    信任这种事，没啥问题的时候还好，一旦起了疑心，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当你觉得某人有嫌疑的时候，那可真是越看越可疑，越看越不顺眼。

    等把曹操和袁绍的关系挑拨崩了，这时候再全力支持公孙瓒攻打袁绍，甚至还可以联络一下曹操，表达一下善意，把曹操往自己这边拉。

    一旦袁绍发现曹操和袁术的关系亲密了，那可真是瞬间就可以让两家成为对立阵营。

    行啦，就这么着，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要一些传播流言的，外带一些使者，钱财方面需要大张旗鼓的给曹操送几次礼物，嗯，就这么着，问题解决了。

    反正就算送礼，肯定也比打仗要便宜。

    这才是正常人的思路吧？

    所以说，曹操真的很不能理解袁术的脑回路到底是咋回事啊。

    当曹操说起这事的时候，其实不仅仅是他自己，曹操的一众谋士们其实都抽着嘴角表示，他们也没法理解袁术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明年要打仗，因此曹旭往军营里跑的就要更加勤快一点，纪衡也决定先把其他的放缓，专心搞一搞曹旭能够用得上的研究。

    这事怎么说呢，既不能小看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但有些时候也不能太高看。

    就比如纪衡早期以为这时代还没有马镫马鞍等物品，然而事实是，这年代是有的，只不过都比较原始，比如马镫就只有单边的。

    关于设计发明更先进的马镫或者马鞍啥的，纪衡觉得他可以趁早放弃，他在现代也没骑过马，根本不明白这东西到底应该什么样，但到底在一些影视里面看过，知道点大概的形状。

    因此他只好压榨其他的工匠们搞研究，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实用性比较高的成果。

    不过在其他方面，纪衡倒是干了不少事情。

    比如他大大提高了目前这个时代的数学几何，还有一些基础的物理学方面的水平，也因此让曹操治下各地在修建工程的时候，可以做的比其他地方更好。

    基础设施好了，连带着也会带动其他的。

    当然，那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对于目前的纪衡来说，他在非常努力的思考怎么给曹旭改进火药。

    这年头已经有了投石车出现，而且看起来射程还不错，尤其是在纪衡提供了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识帮助之后，虽然纪衡自个儿没本事做个投石车，可专业做投石车的工匠们却很受启发，将这些知识活学活用，反应了力量更大，射程更远的投石车，而且体积更小，更加方便移动，操作上也从以前的一群人，改成现在只需要三个人就能完成从打击到移动等等所有的工作。

    ……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个人是运输‘弹药’的。

    而在此之后，纪衡想着，咱能砸石头，那为啥不能砸火药呢？

    这是个好问题。

    当然，这个问题纪衡能够想到，其他人当然也早就想到了，于是就有人告诉纪衡，一是现在的火药杀伤力不大，而是引燃和爆炸的时间都很不好控制。

    首先，要让火药炸出杀伤力来，体积肯定不会小，咱质量不足数量补嘛。

    可之后这些火药怎么储存？通过什么方式引燃？

    就算引燃了，又怎么控制爆炸时间？

    如果是丢到一半在半空中炸了那还算运气好，可如果是己方动作慢了一点，于是火药在自家阵营里炸了，这就闹笑话了不是。

    而且，就算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那运输也是个问题啊，火药这东西易燃易爆炸，万一这正带着火药行军呢，突然就炸了，然后不需要别人来攻打，自己就给自己非战斗减员一大半，嗯，这又是个笑话了。

    再加上这年头包装水平有限，少量还好，数量多了，防潮也是个问题，就算安全运送到了地方，结果下了场小雨，空气湿度高了点，好了，火药受潮点不起来了，得，又是一个笑话诞生了。

    再加上这年头的火药杀伤力真的很悠闲，最重要的事情是提升爆炸的杀伤力呀！

    光炸了只能听个响儿，半点伤害打不出来，这就很尴尬了嘛。

    所以说，这可真是个悲伤的事情，大发明家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纪衡觉得吧，自己大概天生没有主角的命，明明以前看的小说里，人家的主角一穿越立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想发明点啥就发明点啥。

    他倒好，当初想要洗个澡搞点香皂出来用，结果就折腾了好久。

    这年头想做个后世超市里两块钱一块的肥皂都不容易，并不是做不出，而是，做出来的效果不太好，他必须得改进工艺呀。

    等他能做好了，又开始想着往里面加香料改善气味，否则那原始的气味真的完全不讨人喜欢。

    可以说，这年代的很多事情都挺让纪衡怀疑人生的。

    曹旭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她对这些完全不懂，之前倒不是没有好奇过纪衡每天折腾的那些东西，然后在某天问了之后，纪衡也真的很有耐心的给她解释。

    然后曹旭就彻底晕了。

    对了，那啥元素周期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被纪衡称作字母的符号，在曹旭看来充满了神秘感，总觉得和巫师或者道人之类的神秘存在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当曹旭把这感觉跟纪衡讲了的时候，纪衡的嘴角抽啊抽，然后彻底歇了在这年代普及啥元素的心思，还是他自己折腾这个好了。

    不过其实对于这种想法纪衡倒是能够理解的，就像他看着啥甲骨文啥篆书之类的时候，也觉得是在看某种具有神秘力量的文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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