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路上,张屠对着迎面走来的中年妇女,开口喊道。
这妇女皮肤糙黑,挽着圆框,框里装着野菜。
“哎呦,狗剩现在这么能干了?!要是长大点还不得被咱村里姑娘们都盯上!”大婶夸张的说道。
“哈哈哈……”一家人都被逗笑。
张屠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刚好挖了一点野菜,给你们分些!”大婶说着便将箩筐里的野菜抓出来一大把。
“他婶,这怎么好意思!”母亲连忙拒绝,最终却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一家人又走了半响,接近黄昏这才进了镇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郎朗读书声从一旁私塾里传来。
张屠推着板车,视线缓缓凝聚在私塾外面。
看他神情,像是有些向往。
不过他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用力推着板车。
不稍片刻,一家人便来到一座大院门前。
门上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奇人府】
“滚滚滚!一边去!”看门的护卫一身甲胄,腰带钢刀,对着张屠一家像赶苍蝇一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位大爷,我经常给贵府送木材,你怎么对我没印象了……”父亲恬着笑脸,有点卑躬屈膝的说道。
“啪!”护卫一巴掌扇在张屠父亲脸上。
“你特么算老几,我还得对你有印象!”
仓啷一声,护卫拔出钢刀。
“大爷您别动手,我们这就走!”看着寒月般的刀光迸现,母亲不由慌了,连忙拉着父亲拉上板车离开。
“你瞪什么瞪,再瞪我把你眼珠挖出来!”护卫指着瞪着他的张屠戾声喝道。
“大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母亲一把拉着站在原地的张屠,一家人缓缓离开。
“哼,一群贱民!死了都没人管!”护卫啐了一口,还在身后喝骂。
一家人找了镇子僻静的地方,停在路边。
父亲肿着脸,坐在板车上,低着头,用火石点了根旱烟,默默抽着。
“你们这是被奇人府撵走了吧?”旁边路过的一位中年汉子,看着张屠一家板车上的桃木,出声问道。
“嗯。”
“唉,拉回去吧,奇人府现在已经不收了。那府主听了道士的话,每天要些新桃木,救他患癔症的女儿,但昨天那女娃已经死了,府主大发雷霆霆……”这男子劝了几句,便走开了。
等男子走远之后,母亲忍不住坐在旁边石阶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天白忙了!眼瞅着入冬了,我还想给狗剩置办件厚袄,家里余粮也不剩多少……这冬天可咋过啊!”
“娘,你别哭,我不要厚袄,我一点也不冷。”张屠眼圈也不由泛红,但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伸出小手给娘抹眼泪。
“算了,运气不好,回去再想办法吧。”父亲将抽了几口的旱烟掐灭,装进怀里。
此时身后忽然有开门声响起。
一家人回头望去,原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私塾门口。
“先生再见!”一群与张屠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童,三五结伴,从私塾中走出。
一位身着青衫,眉宇之间,带有一股正气的青年先生,在门口看着学生们逐渐远去。
他眼光一凝,便看到了一旁的张屠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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