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低沉的声音出现了细微的偏差:“阿月,你指的是你的房间,你是要让我去--”
“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萧月发出一声绝望怒吼。
完了,萧月心中哀鸣不绝,自己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她缓缓地放下了手,紧闭双眸微睁开一道细缝儿,朦朦胧胧的视野中没有令人耳红心热的肉色。她松了一口气,完全睁开眼眸看着房间中微僵的身形,重拾主人的礼仪:“深夜造访,看来白天的事情你不大好说出口,是不是?”
萧月一手做了请的姿势,一手反复抚摸自己滚烫的面颊。
许仙默然地坐在沙发上,清秀面容上冷漠面具支离破碎,显露出背后的脆弱与苍白。瘦弱的身躯裹在宽大的灰衣素袍中轻微颤抖,她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心生些许怜悯:“要不要喝点茶,稳一稳心神?”
许仙将全身蜷缩在衣袍中没有回答,萧月看着簌簌抖动的衣角,主动前去泡茶。她端着茶盘回客厅,恰好碰到换好衣服的六耳。萧月漠然走到六耳身旁,闻到一股十分好闻的柠檬香皂的气味,她停住脚步,转身冲他微微一笑。
六耳抬头看着萧月的笑脸,好似看到空中飞舞的小花:“阿月,你不生气?”
萧月觉得六耳这话问得奇怪,她自认为今天心情不错,大致回顾一下一天的言行,旋即恍然明了他的意思,估计之前喝退众人的雷霆之势未消,殃及了无辜的六耳。想到于此,她向六耳由衷地抱歉:“可是我对你乱发脾气了?抱歉,是我不好,改日我带回几个大蟠桃来负桃请罪。”萧月看了看六耳的脸色,又十分贴心地补充一句,“看来你今天也是挺累的了,快些去休息吧。”
“洗了澡,精神了一些。”一双血瞳牢牢地落在萧月身上,“我陪你。”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萧月摇了摇头,她可不能让自己成为压榨下属的领导,莫忘初心,保持真我,她近来一直以这样的心灵鸡汤来灌溉自己内心,不过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来着?当初自己是如何成为三界的姻缘之神来着?萧月突然呆了一呆,记忆迅速逆着时光之流而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浅笑盈盈的绝美之貌。哦,想起来了,是她那个万事靠谱,单单对她不靠谱的师父做得好事。
“我陪你。”六耳出声道,伸手便夺过萧月手上的茶盘。
“真得不用了--”萧月想让六耳早些休息,话说之间全身一滞,一股骇人的震慑如滔滔巨浪席卷而来,她措手不及地被那股无形之浪死死地压下,下意识地从嘴里轻吐一声“好”。
“我来送茶。”六耳端着茶盘,动作灵活,步伐矫健,完全没有之前的疲惫。
萧月全身一阵轻松,身上的重压来得奇怪,消失得奇怪。她在原地懵然,思索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稀里糊涂地就顺着六耳的话跑偏了?难道自己是被他的气势唬住了?可是萧月偏头想了半日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完全没有被他唬住的理由。
三人围绕茶桌而坐,桌上二杯清茶冒出袅袅的水雾,一杯散发出果实的甘甜芬芳。一团团白雾徐徐升起而飘散,再配直冲鼻腔的果实香气,蕴成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场景。萧月强睁双眸沉重眼帘,一杯杯清茶入口,潜伏在身体深处的困意如慢慢潜行而出的野兽。萧月时不时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边和困意做顽强斗争一边等待许仙开口。
许仙终于开口说道:“月老,你可知晓魔灵珠?”
“魔灵珠”三个字恍若突然降临黑暗之渊的一道惊雷,瞬间的耀眼电光逼退了张牙舞爪的野兽。萧月全身一凛,连说话声音都有点嘶哑:“魔、魔灵珠?你,你见过了?你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