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默不吭声,呆了半天。
慧持忍着泪,仍是一抽一抽的,僵着身子等了半天,也没见阮小幺离开,又转过脸,粗声粗气地道:“离我远点!”
阮小幺毫无反应。
“喂!”慧持不满,低声喝道:“我说话你听不到啊!?”
阮小幺看了她一眼,抱着膝,随意找了一片碎瓦,扔了出去。慧持盯了好半天,最后,自己先气馁了下来,又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又回过头来,哼了一声,“你是在可怜我么?”
阮小幺看向她,眼含不解。
“我知道你以前娇贵,是大家闺秀,”慧持终于小声开口,“一两个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我也是清白人家出生的女儿,况且慈航寺中,咱们都是姑子,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阮小幺摇摇头,扯了扯她的衣袖。
慧持抹了两把眼泪,看着她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气便消了大半,干脆把她当成树洞,开始诉苦水,“你多好命,来了刚没几天,就有人来看你。我来这里都一年多了,没见着半个人影!”
“我爹以前成天教我,莫忘父母恩,还报椿萱情,后来我到了贾财主家,大娘子给的吃的用的,我都贴了家用,后来宜哥儿夭了……”
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不想当姑子的,大娘子待我挺好,我本打算一辈子服侍她了,可是爹逼我出家!”
“娘说,这是我的命,可是如果爹不逼我、不骂我,我本来可以好好的……”
阮小幺听在耳里,心里早骂开了,那种鸟爹,要他作甚!
【其实我爹对我也不好的。】她拉着慧持的手写道。
“别骗人了,你生来富贵,你爹怎么可能对你不好。”慧持抬起泪眼婆娑的一张脸,道。
【如果他对我好,我就不会来当姑子了。】
她绞尽脑汁的开始编排自己的凄惨身世,【我娘死了,他不要我,说我是野种。你爹有这么骂过你吗?】
“……”慧持凝噎。
【总之,我们都是苦命人,谁都不要为难谁了,我们以后过得好就行,甭管你爹和我爹了。】
慧持平缓下了那一脸悲意,点点头,复又皱眉,“以后都是姑子了,怎么过的好?”
阮小幺望天,什么都没听到(*^__^*)
想了想,最终还是忍痛割爱掏出藏了半天的土豆,递过去,微笑。
“给我的?”
她点点头。
慧持抽了抽鼻子,望着阮小幺,有些扭捏,“抱歉,白天我不应该那样吼你,明明知道你是哑巴……”
“……”
她正准备伸手接过土豆时,阮小幺又将手缩了回来,将那土豆掰了一半,递过去,【白日里那点心是他们吃的太快了,我自己都没尝到,现在这个当赔罪吧。】
慧持:“……谢谢。”
于是,阮小幺又收回了一半夜宵。
又过了几日,阮小幺的生活又发生了新变动。
杂事的姑子将她的铺盖从寮房换到了单独的僧房,独自一间,坐落在慈航寺的西北角,紧挨着最靠边的后院围墙。
“从前这里是常住的女香客卧榻之所,这些年也没什么人来,故此一直空着。本来住持是想让你搬到南边的僧房住的,那里也是一人一间,但从来都是静字辈与法字辈师叔们的住所,你一个小辈过去,怕是其他人会觉得不当,因此就腾出了这一间房。你安心住着,每日里经课仍是与从前一样。”
那姑子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将铺盖放好,便离了去。
阮小幺绕着这单独的一间屋左看右看,只觉地处偏远,若是有什么杀人放火、偷盗抢劫之事,怕是叫人都来不及。
是谁做主将自己调到这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