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和闻起的画像很快被画好,送到了都黎手中,都黎马上连带着将杜蘅、闻起、林半夏和阿昌四人的画像送到西域诸国中的据点里去。并吩咐下去,如若看到这些人,立马来报,用一些手段留住这些人。
而这时的杜蘅也没忘记当初答应了岑踏远的事,要告诉他,她的行踪。
对,杜蘅在龟兹城内找了一个算是繁华也不算是人多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涂鸦,不,这叫做‘记号’。
两个小人撑着一把伞。
杜蘅小时候,岑迭还未封侯时,他们一家还是住在齐国公府上,遂从小到大,先是和祖母请安,然后母亲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父亲带兵在外守护边疆,小时只有母亲带着她玩乐,因为母亲出自江南杜家,博学多才,且陪嫁过来的多是诗书经传,更有一些孤本、古画。
国公府上的孩子们都喜欢到母亲这儿来,不管是大的岑踏行和岑踏迁,还有就是岑踏远了,都乐意下学之后来到小院里,看看书,或者上课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会拿来向母亲询问。遂杜蘅和他们的情谊很深,是兄妹,更是可以高谈阔论的友人。
虽然当时杜蘅也不大,五、六岁的模样,却总能口出惊人。当然杜蘅能做到如此是因为本身她就是一个作弊神器。但杜蘅也从未把岑踏行他们当作孩童看待,有时他们的深思熟虑和看问题的方向都是她不能比拟的,是值得她学习的。
这几个人当中,杜蘅最喜欢的便是岑踏远了。
原因很简单,小时候她和金锦还有几个小堂妹做游戏时,迷路了。忽而大雨滂沱,她独自一人在假山中避雨,坐在石头上,看着天空中道道闪电,她抱起自己的腿,安静地坐在石块上,等着雨停。却看见岑踏远歪歪斜斜地撑着一把伞,向她跑来。待他跑到山洞中,先是拿着袖口抹了一把脸,连忙将她牢牢抱紧,叠声告诉她,‘不要怕!阿蘅,不要怕!,六哥带你回家。’她这才哭了出来。风雨中唯有紧紧相依偎的两人。
事后才知道,当时是金锦故意引着她往假山里钻的,最后再将她抛下,几个小堂妹也没怎么注意她。等到天黑了,风雨要来之际,仆人找到了她们,并带着她们各自回房,问起她时,金锦却道,她早已回房了。
而岑踏远那时正好看着金锦带着她在假山里转啊转,等他发现大雨将至时,却并没有仆人来接她时,这才冒着大雨像天神一般来到了她的身边。等雨势略微小了,抱着她走过花园,送她回了小院,那时的母亲已经急得快哭了。
之后她生了一场大病,他被罚跪祠堂。她什么时候高烧退下,他什么时候出来。那时母亲满心满眼都是她,无力顾及他,等她高烧退下,岑踏远也再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了,母亲才慌乱向大伯父求情,为何不向大伯母求情?因为大伯母早已放下狠话,让岑踏远跪上七天七夜。用大伯母的原话来说就是,‘三弟出征在外,我却没有管好亲子,教的阿蘅高烧在床,弟妹彻夜未眠,实在罪孽,就让他呆在祠堂吧,好好想想做错了什么?’
母亲那时便在床前问她,‘我们把你六哥接到我们家来,陪你玩,好吗?’她反问母亲,‘六哥不走了嘛?我想要六哥一直陪着我。’母亲抱着她郑重地点点头。
等到父亲回来之后,父亲封了长安侯,他们便分了家,住进了圣上赐下的宅子里,并且将岑踏远过继了来,请封了长安侯世子。
当然这其中父亲费了多少力气,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岑踏远跟着他们一起回了新家。
第二年,母亲便带着他们回了江南杜家。岑踏远也真真正正地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
当岑踏远接到这个讯息,看到这个小小的被临摹下来的记号时,瞬时红了眼眶。阿蘅就是他今生的救赎,是因为她,他才体会到有母亲疼爱的感觉,有父亲手把手教他舞剑,还有阿蘅带着他玩闹,而不是总是在一个灰色的梦里永远永远没有尽头。
他知道他收到消息之时,阿蘅早已辗转了多个地方了,消息总是不紧不慢地传来,但至少他心中有了数。
他不知道的是,杜蘅他们遭到了围捕,杜蘅很不开心,因为她不能随心的到任意的小食馆里食饭,也不能逛着热闹的集市,不,也算是能,就是把自己包成包子,让谁都认不出来。
而惹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是林半夏和阿昌两人,他们遭到了匈奴人的拦截。在龟兹时,若不是她发现不对,师傅立马决定即刻离开,他们还能这样包成包子一样出来吗?她表示她十分想要丢下林半夏和阿昌,和师傅两人去享受边城风光,而不是这样躲躲藏藏。吃不到美食,看不到美女。
杜蘅想到这,便用无比怨念的眼神看着林半夏,林半夏当然察觉到身后一双眼睛老是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只能逼着自己不回头看杜蘅,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赶快逃离杜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