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是真心的,可是说的也的确没什么诚意。岁月已经在这对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姐妹之间横亘下难以跨越的鸿沟,让她们再也没有办法触碰到彼此的心。
“话都说清楚了。这是我整理的师父故旧的名单。”苏合从袖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桌上,“师姐若是离开,我就不送你了。我会跟封四姐交代清楚,师姐要走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就好。”
如今面对朱砂,苏合总有一种找不到话说的感觉,她想了想,想不到还有别的要交代,于是说:“我们不多留了,这就走了。师父葬在齐云山,师姐是知道的,若是去祭拜,代我烧一炷香。”
苏合牵着江韶的手起身,朱砂送他们到门口。
离开的时候朱砂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为师姐该说的话,对江韶说:“我师妹……性子硬,你好好待她。”
“我会的,师姐。”江韶答应了一声,与苏合头也不回的离开。
朱砂看着两人的背影,有点怅然。
“你跟朱砂……”出了群芳院,江韶忍不住问。
“她算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总要带你见见她。”苏合神色如常,淡淡地解释,“当初你在林城遇到我那次,其实是我暗中筹划的,用人鸭代替了南星被处决,销了南星的案底。不过南星也没有到南边来,他不方便待在我身边,就去找了师姐。”
“师姐的事你大约也听说过一些,她先是嫁了伯阳候世子做妾,后来被齐王强抢入府。在大周南渡之后,齐王在西南称帝,朱砂一直跟着他。”苏合犹豫了下,最终也没能掩饰住表情的不屑,“然后朱砂爱上了齐王,死心塌地。南星到她身边之后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是被流矢所伤。当时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也查不明白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我不知道到底师兄是不是被齐王害死的。”
“我杀了齐王,当时对朱砂的态度也不怎么好,就跟师姐就疏远了。”苏合如今说起这些事情,已经不觉得遗憾。关于齐王这件事情,她与朱砂的分歧实在太大,完全不可能相互妥协。
“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有暗金堂的威胁,我怕把朱砂放出去会出事。现在她终于可以走了,她也解脱,我也解脱。”
人流如织的街头,江韶轻轻抬起手臂,虚虚的把苏合拢在臂弯中。他应该早一点来,即使功夫不够强,也该陪在她身边。
苏合侧头看他,微微笑了笑,眉眼温柔平和,“这么多年,我变了,师姐变了,师兄……若是活着,大约也变了,只有你没有变。江韶,我特别感激你一直没有变。你是我的勇气。”
因为有他在,她才有勇气放开手里已经得到的权力,重新看一看这个江湖。
“可是还不够啊,我还想下雨时做你遮雨的伞,天冷时做你御寒的衣,危险时做保护你的剑,遇到为难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时,替你脏了手。”因为发自内心,江韶这段情话说的格外诚挚动人。
苏合牵着江韶的手,笑容里多了几分甜蜜的味道,她偏头调侃江韶,“你只要乖乖做好我的勇气,其它的我来就好。我堂堂苏盟主,怎么能让自家男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拼杀。”
“……”江韶无奈地看着苏合,无语了片刻,好脾气地配合,“苏盟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我作为盟主背后的男人,以后就靠盟主你养了。”
苏合笑着逗他,“江少侠看样子不怎么情愿么?不情愿可就算了,本盟主不强迫。”
“喂,适可而止啊。”江韶演不下去,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然而江韶这个乌鸦嘴,说了下雨,说话间的功夫竟然真的下雨了!
夏天的雨来的又急又猛,街上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收摊,行人纷纷往家跑。苏合与江韶两人没有带伞,几乎是瞬间就被淋的透湿。
江韶脱了外衫挡在苏合头顶,半拥着她往监察处跑,然而也没什么用。
“你倒是变成伞啊!”苏合坏心眼地挤兑江韶。
“……”江韶无言以对,一转头看到路边正巧有一家卖伞的,如见救星,连忙拉着苏合说:“你等一下,我去买伞。”
“哎呀,没有多远啦,还买什么伞,反正都已经被淋湿了。”苏合笑着踏过一处积水,水花高高地溅了起来。
在夏天的雨里奔跑,苏合觉得有一种挣脱束缚的感觉。好吧,她最近心情好,做什么都觉得开心。
明廷举着伞匆忙跑出来接自家大人,正巧看到自家大人兴高采烈地在踩水坑。
明廷扶额,为什么自家大人最近好像越来越幼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