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女子听了一怔,沉默片刻,讥诮说道:“姑娘现下自恃年轻貌美,出口便唤人'婶婶',却不知生产之后,辛苦憔悴,姿色尽失,还能否有这份心气……”
春晓暗暗苦笑,赶忙改了口:“是春晓冒昧了,这位姐姐,求您帮忙烧些热水,让我将伤口清洗干净……”
女子又是一阵沉默,随即站起身来:“原来你并非投水寻死,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略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必是那大房妒恨于你,怕你当真生下子嗣,故而差人害了你吧。哼,你那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要来有何用处?”
听她句句不忘挖苦男人,大有兴师问罪之势,春晓只得勉强支应道:“姐姐教训的是,只是春晓境遇并非姐姐所想,还请先让我处理伤口,容我过后再慢慢说给您听……”
谁知女子却冷哼一声:“慢慢说给我听?你若有话,还是留着说给那个负心人听罢。”
说罢,她也不回应春晓的要求,腰身轻摆,径自下了木梯,春晓只隐约看到,女子似以布巾遮面,头顶的发髻已是一片雪白。
腹中辘辘,伤处作痛,春晓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便不再费神深究,复又躺倒,双手轻轻搭在腹上,含泪轻喃:“宝宝,你一定饿坏了吧,都是娘亲不好,让你跟着受苦……”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却又转回身来,她往返两次,先是送来一盆开水、一块洁净手巾,随后又端来一碗热粥、一碟小菜,却并不说话,只是一一摆在春晓床前。
此时天光大亮,春晓看清女子面上戴的并非寻常布巾,而是一块玄色轻纱,因为颜色暗沉,亦能很好地遮掩容颜,同时能够透过轻纱视物,免得暴露双眼。她身上虽然穿着厚重衣袍,行走之间,却仍能隐约看出身姿窈窕,一头浓密发丝,在发上那根碧玉簪子的衬托之下,更加白得真切,真如落了霜雪一般。
春晓见状心中一动,这名女子年轻时显见是位美人,如今行事隐秘谨慎至此,不知是何缘故……再看看身下的稻草,上面血迹斑斑,有些明显是旧的,不觉又有些惊疑,想想别无他法,又将这些心思放下,趁着开水还未晾凉,端过热粥小菜吃了起来。
米粥煮得有些过火,小菜也切得甚是潦草,却都是新鲜做好的,粥里还放了不少红糖。吃着甜得发腻的米粥,春晓更加认定了眼前的女子口冷心热,愈发放下心来,很快便将粥菜吃得一干二净。
女子盯着春晓吃完,撇嘴说道:“救人也就罢了,之后还要管饭,在我这里可是头一遭,若非看你处变不惊,倒像是有些见识的,刚才又知趣改口唤我'姐姐',我才懒得理你呢。”
她随即抱起双臂,冷冷一笑:“既然并非寻死,怀胎已近三月,无端端地怎么到了江里?莫不是那男人被你缠得烦躁,推你进去灭口?”
春晓听了有些无语,一会儿遭人抛弃绝望寻死,一会儿是身为偏房被正室迫害,一会儿又变成了遇人不淑飞来横祸,但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在她眼中,自己都是吃了男人的亏,上了男人的当,世间男女,仿佛只有欺诈和伤害,根本没有两情相悦、白头偕老这一回事,如此看来,这位蒙面女子,也不过是位伤心人罢了……
见春晓只是沉默,女子以为被自己说中,轻声嗤笑:“罢了,能够遇到我,也算你的造化,现下胎儿尚小,只消一付药下去,便能堕得干干净净,不出一月,包你行走做事,一切如常。如何,你可想清楚了么?”
说着,她伸手探入腰间,当真取了一只红色纸包出来,春晓大惊,再看看稻草上晦暗干涸的血迹,心里蓦然明白大半,急忙挪动身子向后退去:“不不不,姐姐,这个孩子我还要的……”
女子停下动作,讶异问道:“他爹爹都不肯要他,你要来作甚?”旋即沉下脸来,冷笑说道:“我见你生得不俗,模样又甚是机灵,以为只是那男子口甜舌滑,让你一时迷了心窍,现下看来,原来也不过是个蠢物。你以为自己怀了男胎,便能要挟于他么?所谓母凭子贵,只是那些蠢女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男人的心若不在你这里,纵使富贵荣华,日子难道便能好过半分?何况若是攀附不上,白受了这几个月的罪不说,到时孩子活生生地摆在那里,你一个孤身女子,又当如何?”
春晓待要辩驳,忽然反应过来,错愕抬头:“你……你怎知我怀的是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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