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接住银子,诺诺地自去准备,春晓不禁暗暗好笑,想到一会儿免不了被盘问一通,又不由有些庆幸,好在这妻管严的毛病自古有之,而与同性沟通,总好过向那老板苦苦解释……
果然,酒菜上桌之后,老板娘殷勤地拉春晓在自己身旁坐下,斟酒布菜、寒暄一番之后,笑吟吟地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士?可能报上芳名?”
春晓含笑答道:“我乃梅林镇人士,名唤'袁春晓',请问大姐怎么称呼?”
老板娘爽朗回答:“我夫家姓'金',旁边这块榆木疙瘩就是我的相公——'苏子恒',你莫看他名字起得文气,其实大字不识几个,而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店里的大小事物都要指望我,平素只能做些粗陋饭菜罢了。至于我么,自从嫁到他家,每每恨不得回到做姑娘时,另寻一位如意郎君,如此说来,我娘家是姓'花'的,正名'花秀云',你以后就叫我花姐姐吧。”
虽被妻子说得不堪,苏子恒却并不气恼,亦不反驳,只是尴尬笑笑,埋头吃饭。
花秀云拣出一只鸡腿递给春晓,接着问道:“梅林镇距此甚远,春晓妹妹,不知你到我们吉祥镇来所为何事呢?”
春晓听了低头不语,她素来不喜骗人,但见这老板娘心直口快,又有些男子的侠义气概,不免担忧倘若自己说出实情,对方会当即拍案而起,去寻那拾荒老者理论。旁的倒也罢了,只是春华现下失忆,自己又不知期间经过,无从推断弟弟的病因。从昨晚的情形来看,春华如今与老人感情颇深,想必对他所说的自身身世深信不疑,若是春华因此受到刺激,难保情况不会更糟……
见春晓只是沉默,花秀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轻轻点一点头,从鱼肚处夹起一块厚肉送到春晓碗中,叹息着说道:“身为女子,谋生安身本就比男人更艰难些,倘若家中遭遇变故,或是所托非人,便真真是走投无路了……好在现下还算太平,若是遇到乱世,还不知会如何呢,妹妹且想开些吧。”
春晓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对程松朗算是“所托非人”,却也难免被这几句话触动心事,不觉红了眼圈,急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聊作遮掩,谁知又被烈酒呛到,连连咳了一阵,模样甚是狼狈。
花秀云见状不再追问,只是换上热茶,忙着为春晓夹菜。苏子恒则默默坐在一旁陪着,他很少动桌上的肉菜,只偶尔啜一口酒。
宴席将尽,春晓想着这老板娘虽有些市侩,但小本经营,也是难免,何况她刚烈火爆,说起话来却直抵人心,又见老板为人和善,不由心中一动,放下碗筷,轻声问道:“花姐姐,我现下并无其他去处,不知你们能否容我在此暂住?”
说着,她微微红了脸,低声说道:“只是,只是我身上的银钱已然所剩无几,不知能否做事充抵房钱呢?你们放心,采买、打扫、算账,还有厨房里的事情我都帮得上忙的。”
苏子恒闻言眉头微皱,刚要说话,花秀云已经抢先拍手笑道:“哎呀,咱们姐妹竟想到一处去了,方才我就觉着妹妹见识不俗,动过让你留在店里的心思,不说旁的,单凭着妹妹这清丽的小模样,我这店里的人气也会兴旺不少呢。”
听她说得直白,苏子恒忙用手肘碰了妻子一下,同时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看向春晓:“姑娘莫要误会,秀云的意思只是让你管事传菜,并无他意……”
春晓也不觉红了脸,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花秀云却不服气地捶了丈夫一下,撇嘴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位姑娘清白端庄,才不似你那般胡思乱想,何况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那乌烟瘴气的勾栏院……”
妻子越描越黑,苏子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春晓却已站起身来,深施一礼,正色说道:“苏老板,花姐姐,春晓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们成全。”
见她说得郑重,苏子恒夫妇不由放下筷子,静静等待下文。春晓眉尖微蹙,朗声说道:“先前之时,因了这副容貌,春晓曾经吃过一些苦头,此次留在店中,脏活累活我都做得,唯有一样,盼望二位多多体恤,尽量莫要让我抛头露面……”
苏子恒夫妇闻言对视了一眼,花秀云点头说道:“这个容易,方才只是说笑,店里迎来送往的事情我本来也是做惯了的,无需妹妹出面。”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