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此时已经绕着宅子走了一圈,他回到春晓姐弟身边,低声说道:“春晓姑娘,我方才已然仔细看过,此处虽然古怪,却并无不妥,只是不知那位冯先生现在何处……”
春晓有些歉然地苦笑道:“秦伯您有所不知,躺在墙边的那一位便是了……”
秦伯闻言一怔,春华却已经叫了出来:“什么?他就是冯先生?他,他,他当真瞧得了病么?”
春晓还要解释,冯金庭已被喧闹声吵醒,哈欠连天地坐起身来,颇不耐烦地说道:“平白扰人清梦,你们三个好生无礼!”
听他口气粗恶,秦伯忙上前一步,护在春晓姐弟身前,有了上次的经验,春晓不以为意,向冯金庭轻施一礼:“冯先生,春晓前些时日曾来叨扰,今次已备好了诊金,便带着弟弟前来,还请先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冯金庭已经眼睛一亮,“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银两呢,快快拿来我看!”
秦伯听了皱眉看向春晓,春华更是紧紧拉住姐姐不放,春晓脸上却仍带着淡淡笑意,温和说道:“先生莫急,说起来不怕先生笑话,这诊金着实来得不易,为了凑齐这十两银子,春晓可说是砸锅卖铁、倾其所有,因此,还请先生先帮我弟弟看看,哪怕只简单讲解两句,比如这腿伤有多少年头、需要如何医治之类,好让这银钱花得放心明白。”
此言一出,秦伯微微颔首,春华更是忍不住低头偷笑,冯金庭面色变了几变,随即点头笑道:“好,好……你这女子倒是有些胆识,如此,便请客人们进来说话吧。”
跟在冯金庭身后进了堂屋,春晓不禁又是一愣。案头整齐地摆放着药瓶药罐,橱中满是各类诗书,墙上还挂着几幅栩栩如生的手绘骨骼与穴位图画,房内干净整洁,与他落魄狂放的外表截然不同。
春晓心中暗暗后悔,再看向冯金庭时,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敬重:“冯先生,方才春晓多有冒犯,还请先生……”
冯金庭却并不理会,只顾洗了双手,然后在桌案旁的窄小床榻上铺了一块干净布单,转身向春华简洁说道:“脱掉下裤,上去躺好。”
春华此时也被房中的陈设镇住,忙依言脱去裤子,在床上躺得笔直。
冯金庭凑近春华双腿细看,随后伸手摸索揉捏了几下,转身在桌案后坐定,信心十足地说道:“这腿伤已两年有余、三年未满,当日应是被钝器大力击打,导致腿骨断裂,后来又不曾尽心诊治,全仗着伤者年幼,筋骨柔韧,方能勉强长好,只是如此一来,错位自是难免的了……”
春晓听了心服口服,又担心自己方才惹冯金庭动气,事情难以转寰,略一思忖,忙从包袱里取出十两纹银,恭敬地双手奉上:“冯先生,方才是春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生大人大量,还请先生海涵……”
春华也急忙穿好衣裤,倒头便拜:“冯先生,求您救救春华吧!我,我想读书习武,学得一身本领,将来像您一般解人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