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甫会意,却又放心不下留春晓一人在此,双方就此僵住,半晌无话。
看出春晓眼中隐隐的敌意与轻蔑,贺青牧退缩了一下,还是咬紧牙关,涨红着脸说道:“贺某这次来,是想请袁姑娘去趟青山镇,看看我那即将临盆的弟妹……”
春晓听了好生纳罕:“青山镇?既然是您的弟妹,如何不在贺家大宅待产,却去了那青山镇呢?”
贺青牧面色更红,嗫嚅着答道:“她,她并非我二弟明媒正娶的夫人……”
春晓恍然大悟,说来说去,原来是贺家二少爷的外室要生孩子了……随即脑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如此看来,这贺青牧和他二弟的感情应该不错,那当日贺二少为何要害自己的亲嫂子呢?贺青牧既已知晓自己二弟从前的所作所为,现在为何又肯出面帮他打掩护、讨救兵,莫非他有什么要紧的把柄捏在对方手里?
想到这里,春晓不禁暗暗后怕,这贺家充其量只是个小富之家,竟然已经有这么多重磅内幕,自己那时若是当真嫁入了陈家,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见她神色变幻不定,贺青牧心里没底,略一思忖,向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得令,连忙上前一步,将一个衬着绸缎的托盘送到春晓面前。
望着盘中那两只白花花的银锭,春晓先是一怔,随即气得满面通红。贺青牧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向着春晓再施一礼:“袁姑娘,这里是十两纹银,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若姑娘能助我那弟妹顺利诞下麟儿,事后还有重谢。”
春晓怒极反笑,只淡淡说道:“贺家血脉何其金贵,春晓才疏学浅,不敢造次,贺公子请回吧。”
贺青牧闻言一愣:“袁姑娘可是嫌弃贺某备的礼太轻么?贺某实不相瞒,这个数目,已经足够请动方圆百里任何一位稳婆和郎中了,何况贺某说过,事后……”
春晓此时不再客气,将他生生打断,冷冷说道:“贺公子无需多言,即便你贺家搬来一座金山,小女子也恕难从命。”
贺青牧愣在原地,想了半晌,皱眉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袁姑娘竟当真忍心冷眼旁观?我听内子说过,当日在我贺家,姑娘曾经说过,医者父母心,现下莫非都不作数了么?”
这几句话正中春晓心事,林彩月、秦夫人和杏花当日的凄楚无助从眼前一一闪过,还有秦家小公子和杏花家女儿或精灵或娇憨的可爱容颜……她紧咬樱唇,忍了又忍,却仍是抵挡不过,只得微闭双目,轻声叹道:“罢了,我随你走这一遭便是……”
此时春华闻讯跑来,紧抱住姐姐双腿不放:“姐姐,你还是带春华一同去吧,莫要再留下我一人……”
见他眼中泪光闪烁,春晓实在不忍,便向一旁眉头紧锁的秦少甫点了点头,领着弟弟向贺家备好的车马走去。
一路之上,春晓始终一言不发,春华也不说不动,只是紧紧依偎在姐姐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贺青牧殷勤地掀开布帘,春晓这才发觉,他们已然来到了一座颇为清雅的宅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