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素并不了解褚辰。
她甚至觉得他对她的好,也是极致纯粹的疼爱。
有些事,她不方便过问,更不知是否该逾越横加在两人之间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退一步说,他所谋划的事尚未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她没有理由干涉。
况且,以褚辰的性子,准把她当无知少女看待,顶多是和她聊聊无关紧要的琐事,许在他眼中,尔虞我诈是男人独有的世界,与女子毫无关系。
裴语已是风尘人士,若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她‘重拾旧交’,今后嫁入镇北侯府,自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而裴语身份又是那样特殊。
“我猜她也不记得我了,如此还望褚哥哥不要提及我是谁,免得叫故人忆起京城的过往,平白伤神。”若素说道,抬手给褚辰续了杯茶。
她此举大有‘献殷勤’的嫌疑,褚辰以为她还在‘吃醋’,心上人有求于他,自是叫他高兴:“你放心,我当初将她从军营带出时,她已经‘死’了,断不会让她出现在京城。此地有我布下的眼线,只要我褚辰在一日,她会安然无忧,丰衣足食。”
若素明白褚辰将裴语安排在金陵,未免有些‘利用’她的意味,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素也不好说什么。
裴语再度步入雅间已是半柱香后了,她身上穿着浅粉披帛,面容像是重新修整过,不笑则以,一笑则如五月玉簪,雅而不俗,相比之下,若素无意间的小动作却是如八月蔷薇,娇态百出。
褚辰喜欢她,并非是因为她的好看,时常也会为若素这样的长相而感到头疼。
男子娶妻,多半都会中意贤良淑德,温柔典雅的深闺千金,像若素这样的女子,只会叫男子迷了心智,要是放在皇宫里,准会被言官直接贴上诱惑媚主的标签。
用‘好看’来形容她过于笼统,虽然褚辰不愿意承认,可若素真的是‘媚’,他不可撼动的自制力也被她无意中‘摧残’的尽数瓦解,也难怪侯夫人原先挤兑她。
要不是二人之间存着‘前世恩怨’,褚辰说不定会对她退避三舍。
裴语在锦杌上落座,目光征求的看了一眼褚辰,又瞟了一眼若素。
褚辰却道:“无碍,自己人,你有话不妨直说。”
裴语喏喏的莞尔一笑,既然主子都说今天来的这位姑娘是自己人,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心里头虽有苦涩和艳羡,却也被她及时压制了下去。
于是便道:“奴家近几月时常会被同一个公子点名,起初奴家并未留意,前几日奴家发现他竟与京城来的官员相熟,奴家便留了心眼,奴家怀疑这位公子是皇家人,此事重大,奴家想着寄信怕是存了危险,若是被旁人截住,恐会酿成大错。”
褚辰将裴语安插在金陵城中龙蛇混杂的歌舞坊也是他的缘由,一来是他确实需要这样的人,二来是裴语坚持要报恩。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缜密,比其他歌舞坊的细作都要细心,故而裴语是褚辰最为直接的联系人。其他人只知自己为主子卖命,却从未见过主子,也不知主子是谁。
褚辰此刻皱眉,修长的五指在小几上来回敲击,眸光幽深莫测:“皇家人?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又怎会知道与他来往的是京城的官员?”
若有京官下江南,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此人可以在我朝各地来去自如,难道是他....
呵呵....你也来了么?
褚辰周身上下瞬间隆起一层寒意,另一手摩挲着腰带上的玉佩,气势凛然逼人。
若素无心于朝中的事,她依旧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描金小蝶里的瓜子,偶会抬头看着褚辰立挺的侧脸,见他恢复肃严凝重的态度,便知有事要发生了。
裴语端坐着,如实汇报道:“奴家见那公子相貌周正,穿着也极为讲究,吐词说话虽有江南的口音,可奴家是在京城长大的,稍用心就能分辨出他并非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而且,奴家那日偶然窥听到,公子与另一个男子以‘大人’和‘殿下’相称,奴家便知其中必有缘由。”
褚辰眸光乍冷,他以为已经掌控了足够多的情报,没成想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大人’是哪个大人?
‘殿下’又到底是谁?
“以你看,那位公子的年岁该有多大?”褚辰声音低沉,仿佛陷入沉思。
裴语拧眉想了想:“估摸着以及弱冠,以玉簪束发,下巴长了青须。”
皇帝的手足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且并没年纪这么轻的,而太子朱允弘也才十来岁,会是朱鸿业?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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