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大伙儿都很安静,村民对她们这些外人不了解,眼神中都带着点好奇和警惕。
康念进门的时候就先扫了屋里一眼,什么地方坐什么人,她大约有一个概念性的记忆。
她的记忆是图像式的,中途哪个角落少了什么人,是大是小,是男是女,她全记得。
一顿饭下来,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孤零零窝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扒干米饭的小女孩。康念多注意了她几眼,小女孩的眸子乌黑澄亮,湿漉漉的像小鹿的眼睛,偶尔眼神同她撞上,会受到惊吓似的立刻低头躲开。等她眼神看往别处,她再抬起头四处张望。
一只略显破旧的锅子里咕噜噜煮着牛羊肉,满满一锅。
伙食很好,应该是村子最高规格的招待。
康念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村民的锅子,菜多肉少,但都吃的很香。
坐在杨晓军对面的司机阿满看上去更高兴,眼睛炯炯有神,他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嘴里嚼着肉,眉飞色舞,“平常村里都是来了贵客才会炖满满一锅肉,这次沾你们的光,村民都吃得上肉了,”他端起酒杯大口喝酒,脸红扑扑的,“还有这么好的酒喝,真是太幸运了!”
杨晓军惊讶于他的朴实,托着酒盅跟他碰了碰,“都是我们这么多人来,让你们破费。”
村长摆摆手,“你们来是好事情呐,给我们好好写一写,要是能让上面给我们修条路就好咯,娃娃们天天走悬崖,危险的很哟!”
霍洋笑一笑,摇了摇头。
村长同霍洋简单介绍了村子的情况,把几户重要的村民介绍给组里认识,有什么困难你就找他们。
霍洋说,哎。
康念问到角落里的小孩儿,村长唉声叹气,那孩子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因为艾滋病,没了,一家人就剩她一个,有什么事儿就靠村里人多照顾一下。孩子妈妈走了之后,这孩子就再也不说话了。
她叫什么,康念问。
叫艾芸。村长说。
艾芸。康念在脑海中默念一遍,是个好名字呢。
吃完了饭,各自回房间休息。
康念和江清宁搬了小马扎坐在平房门口聊天。
“感觉怎么样?”江清宁看着她。
康念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还是那两个字:“还行。”
山里的风清清爽爽,带走不少城市里的浮躁气息。
晚上洗了澡,康念把手机放到桌上,枯坐一会,又去拿烟。
坐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瞪着自己脚尖看。
门外有人敲门,康念和江清宁对视一眼。
秦鲁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念念,你睡了没?”
康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猜到对方会来找她,静一静,说:“没有。”她眼神示意一下,江清宁走过去开门。
看康念又在抽烟,秦鲁豫进了门就皱起眉头,“烟这东西上瘾的,你少抽几根。”
看着江清宁合上门,康念低低的笑:“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安定,不用它我就要吃安眠药,比来比去还是烟好一点。”
秦鲁豫眼神暗了暗,想说什么,却没说。
闲聊几句,不痛不痒。
出门前,秦鲁豫握着门把,内心斗争了好一阵子似的,“过两天,你哥就回来了,”她徘徊在门口,想了想回头,“说想回来看看你。”
“行啊,”康念一点儿不惊讶,很快答应下来,“嫂提前告儿我哥,我抽烟很凶的,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别等他来了一言不合就揍我。”
秦鲁豫嗔了她一眼,说出的话却是温和的,“说什么胡话呢!”
康念笑一声,道:“嫂子晚安。”
门关上,康念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江清宁出门打电话,静谧的房间独剩下她一人。
灯光昏黄,比不上月光干净。康念收拾一下被褥,躺下。
脑袋里空空的,自打和温礼接过吻,她好像再没什么烦心事。想到那一身白大褂,笑容在她脸上慢慢放大,紧接着铃声响起——是手机。
“喂?”接通前就看到了名字是温礼,但一听声音,她还是控制不住心中悸动,眼前幻化出通话人的模样来。
“嗯……看你没回短信,我不大放心……”他声音尽量地沉着。
康念脸上挂着笑,在那头说:“村子周围全是大山,信号不稳定,想回你来着,没发出去。后来吃饭去了,就……”
温礼握着电话点头,笑着补充完整:“就怎么?就忘了是吧?唉,友情的小船开始摇晃了。”
康念哼笑一声:“不怕,别翻就行。”声音拖长了,听着还有点鼻音。
温礼握紧了电话,有点紧张,“刚到就感冒了?”
康念道:“没有啊。”
他问:“那声音怎么……”
康念:“声音怎么了?”听着似有笑意。
他说:“没,大概电话的关系……”
康念静了静,不逗他了,“大约是村子夜里凉,我睡觉的时候好好盖被,多注意一下。”
他嗯一声,忍不住叮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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