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的手,听似和气的语气实则带着不轻易为人察觉的疏离。
詹云寺上的杀手,是听命于白珍珠,还是禹世然?又或者,还有其他人?
她目前的这具身子,这个身份,究竟有什么香饽饽,引得人人觊觎?
“妹妹不可去,那可是云王府,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的地方,今晨刑部侍郎李大人死在了自己的卧房里,连仵作都查不出死因,有人亲眼瞧见他昨夜在东街见过云王爷!”白珍珠愈说声音愈有些颤抖,愈是紧握白琉璃的手腕,好像担心自己一松手白琉璃就会去云王府送死一样,“姐姐不能让妹妹前去,都怪姐姐没有劝得住爷爷,要去也当姐姐去。”
“姐姐也听信这样的传言么?”白琉璃动动手腕,并没有急着收回手,听了白珍珠的话非但不惊讶,便是连丝毫的惧意都没有,只听她冷静地笑了笑,“云王爷不是食人虎狼,云王府也不是虎狼之地,有何可怕?姐姐这般娇柔的女子都敢去,我一届恶女又有何惧?”
“更何况,姐姐去了能接回爷爷么?”白琉璃没有讲话说得明白,在场之人却已听得明白,这句怎么听怎么不给面子的话是在说,白珍珠之前既然连劝都不动白越不去云王府,现下去云王府也会无功而返,何必白跑一趟,以免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白珍珠握着白琉璃手腕的手微微一僵,白琉璃冷笑着抽回手,尚算白皙的手腕上即刻浮现出五指印,白珍珠的力道,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当有的。
“也是,爷爷不听姐姐的劝呢。”白珍珠顿时有些受伤,“那姐姐陪妹妹一道去,妹妹自己,姐姐总是放心不下。”
“也好。”白琉璃注意着白珍珠的眼睛,果然在她的美眸中发现了细微的变化,那不是一种担忧之色,而是一种雀跃之色,就像是……能见到心爱之人般的雀跃。
她人生挺好看戏,不知白珍珠会不会让她看到好戏,真是期待。
沙木掀开车帘让白琉璃上了马车,白珍珠跟在白琉璃身后扶着婢子的手腕正踩上踏脚的矮凳时,一道暗紫色的身影不知从哪儿忽然飞来,先白珍珠一步上了马车,动作之快险些将白珍珠撞倒,好在有婢子在旁扶着,才让她稳住了双脚。
紧接着便听到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白家主,这是要到哪儿去啊?穆某的马车在路上坏了,白家主发个善心,送穆某一程如何?”
绛紫衣袍,银玉腰带,紫玉发冠,墨发凤眼,乌骨竹扇,笑意吟吟,丰姿隽爽,倜傥天成,不是穆沼还能有谁,只见他斜倚着身子,将白琉璃对面那本该由白珍珠坐的位置完全霸占了,一副上了自家马车的模样,完全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只笑眯眯地问白琉璃。
“白某生性豁达,自然不在意与穆大少爷孤男寡女共处一辆马车引来闲言碎语,自然也就不介意做一回好人,不过家姐可与白某不一样,就算家姐不介意,只怕穆大少爷以后出门都得绕着满城男人走。”白琉璃看了一眼马车外因穆沼方才那一抢撞而面色有变的白珍珠,态度淡淡,丝毫不为穆沼的无礼生气,一时间让白珍珠更为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