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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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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安准备好了一切,聚精会神地想着黑色的怪物。忽然间,她意识到还有一项工作没有交代。睁开眼睛盯着一旁的小师弟:“看见旁边那两桶土了吗?等会儿要是有什么怪东西出来,就用土泼!”

    小师弟看着两桶满满登登的土,没明白苗安到底什么意思。是泼怪东西呢?还是泼苗安呢?

    苗安见他傻头傻脑的,一肚子火气,大声叫道:“瓜瓜,你明白没有!?”

    小师弟挺起单薄的胸膛,大义凛然道:“不要叫我瓜瓜!叫我大名——西胡陆!”

    “西葫芦不就是瓜嘛。”吐槽了小师弟的名字,苗安不等他反驳,便又叮嘱道:“那个桶里的土,泼奇怪的东西。记住啦?”

    小师弟撇撇嘴,点点头。算是明白自己的任务了。

    这时候,檀香已经燃到正好时候。屡屡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缭绕在苗安的手腕上。她转回头来,复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嘴里念着,满心的期待和紧张。捏着檀香的手指竟僵硬而又麻木起来,手心浸出了汗水,滑滑腻腻的。

    小师弟在一旁看着,没看三五分钟便觉得有些古怪。方才院子里还灯光充足,这会儿怎么变的昏暗不明了?再看苗安,她的脸色红的不正常,呼吸也很急促。小师弟无奈地叹息一声,心说:师姐啊,您从小就爱鼓弄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怎么二十好几了还不改呢?简直任性!

    一旁的小师弟无责任吐槽,苗安若是能听见,肯定赏他几个白眼。可惜,苗安此刻别说白谁一眼,就连呼吸都无法自控。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引来了什么。苗安只觉得头重脚轻,呼吸困难。想要睁眼看看情况,眼皮子沉的像在睫毛上栓了两个大铁块儿。她想着:不能放弃!老大险些丧命、小森森也受了伤、自己不能总是干等着,必须做点什么!哪怕遇到危险,至少可以打破现在被动的局面。就算不能引起一点波澜,也要对手知道,一科不全是谨慎的。

    有时候,鲁莽一次并不是坏事。

    苗安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小师弟的目光从两盏路灯上收回来时,瞧见苗安的状态,顿时变了脸色。前一秒还傻乎乎的小子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派大师风范。

    他急忙跑到苗安面前,谨慎地没有触手碰她。观察苗安摇摇晃晃、呼吸短促的状态,小师弟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口气吸进了好多檀香,他猛地捂住口鼻后退数步。

    “师姐,快把香扔掉!”小师弟朝着苗安大喊。苗安却像没听见一般,站在原地继续摇摇晃晃。小师弟急了,提高嗓门继续喊:“师姐!快把香扔了!”

    几番叫嚷下来,见苗安完全没有苏醒的意思,小师弟狠狠心,飞起一脚直接踢在苗安的手腕上。檀香掉在地上,小师弟不敢靠前,跑开提起一桶土,尽数泼在还在燃烧着的檀香上。

    香浓的气味渐渐消散,苗安躺在地上紧闭双眼,浑身抽搐。小师弟忙不迭地把人抱起来,使劲掐着她的人中,“师姐?醒醒!师姐?”

    苗安吃力地张开一点眼睛,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断断续续地说:“叫、叫……洛毅森过来。”

    叫谁过来?洛毅森是谁?不认识啊!小师弟急着抱起苗安往楼内跑,一边跑一边问:“师姐你别晕啊,告诉我谁是洛毅森?师兄弟里也没这个人啊。”

    苗安已经无法回答他,早就把脑袋外到一边,昏过去了。

    小师弟抱着苗安一路跑到一科的大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保留地址,摸出电话,向师傅也就是苗安的老爸求援!

    一科的后院恢复了平静。不多时,看门大爷拎着一串钥匙稳稳地走来。他很从容地收拾了地上的土,并将图腾与半块合璧包裹起来。找檀香的时候,发现剩下的半截不见了。大爷瞧瞧前院的方向,无奈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大爷念叨完了现在的年轻人,继续迈着稳稳的步子,走进办公楼。

    苗安的父亲叫苗允年,今年五十四岁,身体杠杠棒,脾气杠杠硬!第二天一早,苗允年直接杀到公孙锦的病房,指着他的鼻子,痛斥:“当初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小安不出外勤,不会有危险!你怎么能让她碰那么危险的物件?”

    公孙锦也是才接到消息,正在病chuang上运气。被苗允年一吼,吼得脑袋直发晕。

    等苗允年吼完了,公孙锦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说:“昨晚的事,不是我的命令,更不是苗安的工作。如果我早知道她会那样做,我一定会阻止。不只是我,一科其他人都会阻止。苗安没有服从上级安排擅自行动,您知道作为一科的科长我要怎么做吗?

    事实上,公孙锦也快爆发了!

    公孙锦直视着苗允年的双眼,“她擅自行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q市,背着我到案发现场,跟踪罪犯。如果不是罪犯忙于逃命,跟她错开了几分钟的时间,您能想到是什么后果吗?一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精心挑衅的,都是不能被他人替代的。你心疼女儿我理解,我心疼下属谁理解?”

    说着说着,公孙锦的脾气来了劲儿。掀开被子下了病chuang,跟苗允年理论。这些年,我亏待过苗安吗?我让她出过一次危险的任务吗?但凡让她做外勤,都会安排一名科员跟着她,保护好她,照顾好她。她第一次擅自行动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丢了半条命,我没精力去教训她。我以为她能自己想明白,不再做出这种鲁莽的事。谁能想到,她一次比一次大胆?您是她父亲,您了解她,您想到了吗?

    苗允年被公孙锦的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这会儿才后悔不该一时怒气冲头怪罪公孙。自家女儿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两次擅自行动,绝对是苗安小丫头的风格。

    那么,谁来给苗安的昏迷买单?作为父亲,苗允年认为,熊孩子固然要骂要打要教育,到是,孩子再熊也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受了欺负,当爹的必须把这笔债讨回来!

    苗允年搓了搓光溜溜的脑袋,走到病门口,抓着小徒弟的领子,说:“告诉你师兄们,今晚跟我去那个狗屁鸿鹄会所!”

    小徒弟一溜烟儿地跑了,苗允年返回病房,不等公孙锦发问,他自己交代:“我知道你们的事跟鸿鹄会所有关。妈的,那地方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了!”

    有些话老爷子没说。他的一位老友之女同样昏迷不醒,各项检查结果跟自家女儿一模一样。老爷子脾气再怎么冲,也察觉出其中的一些蹊跷。

    苗允年身高马大的往公孙锦面前一站,蒲扇一般的大手拍打着公孙锦的胳膊,“老弟,是我错怪你了!”

    公孙锦咧着嘴,略疲惫地说:“苗老先生,差辈儿了!

    苗允年不在乎这个,他在乎的女儿因为什么昏迷不醒。老头儿关了病房门,跟公孙锦说悄悄话,“你知道那玩意是啥不?”

    “目前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只知道,寻常人不能点。”公孙锦沉声道。

    苗允年一听这话,啪啪啪拍了好几下秃脑袋,说:“如果我没记错,那玩意我小时候见过。”

    闻言,公孙锦的眼睛一亮,追问苗允年详细情况。因为时隔已久,苗允年也不能完全说清楚,他只能说个大概,“十来岁的时候,我跟我爹去乡下收材料。那村子里有个老绝户,跟我爹是朋友。我在他家住了几天。有天晚上,我爹带着我去坟圈子挖土,惹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苗允年跟着苗老爹一路跑回老绝户家。老绝户好像早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就在院子里等着呢。

    苗老爹跑进院子就说,后面有脏东西。老绝户眯缝着眼,指了指身后让他们进屋躲着。

    苗允年年纪小,初生牛犊不畏虎。硬是扒着门缝往外看。苗老爹管不住自家的娃,干脆陪着他一起看。

    只见,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只有老绝户一个人。但一直尾随而来的阴风却没散。苗允年还想:这老头行不行啊?

    担心老头的念想还没在脑子里散开,就见老头从衣服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用火柴点燃后,绕着院子转圈,一边转一边念念叨叨。

    “嗨!你说怪不怪?”苗允年讲得绘声绘色,“大半夜的,院子里就冒出来个老大老大的黑影儿,那跟着我门的阴风一下子就没了。就像被叫吞了。”

    听到这里,公孙锦不免要问:“您看清楚了,真的是个黑影?”

    “我觉得,我看清楚了。”

    这算什么保证?公孙锦哭笑不得。

    可惜,年代太久远,苗允年记不得那个村子的具体位置和名字。记得的,只有那一晚惊心动魄的经历。

    第二天,苗老爹带着苗允年告别老绝户返程。临走前,苗老爹让苗允年给老绝户磕头,算是答谢救命之恩。老绝户不知道哪根筋扭着了,偷偷塞给苗允年半根香,偷偷告诉苗允年:“再惹着啥东西,就点上。点了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闻着。”

    古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苗允年不信鬼神,但敬鬼神。他跟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没啥缘分,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遇到过什么脏东西。那半根香随着几次搬家,也不知下落了。若不是昨晚小徒弟顺手牵了一根,他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公孙锦问道:“您努力回忆回忆,那位老人叫什么?记得姓也行啊。”

    然后,苗允年想得光头冒汗,脸上新生了不少皱纹。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苗允年一拍脑袋,“姓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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