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下了床榻,将他放平,盖上锦被,抽出绢帕,擦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接着起身,行至厅堂,接着拿起身侧的纸笔,快速写下,接着看向慕寒遥,“赶快派人前去熬药,半个时辰内必须煎好。”
“是。”慕寒遥接过,接着递给身侧的管家,“快去。”
“是,大公子。”管家双手接过,疾步退出了厅堂。
慕寒遥上前,看着凤傲天额头上噙着薄汗,他自袖中抽出黑色的锦帕,递给她,“皇上,二弟如何了?”
“暂时死不了。”凤傲天想着夏蝶舞是在何处寻来的如此厉害的软筋散,竟然能将他体内的情咒催动了。
她抬手,接过慕寒遥手中的锦帕,擦着额头的汗,看向身侧的慕老夫人,“老夫人,如今天色已晚,他已无大碍,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慕老夫人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凤傲天,连忙应道,“老妇不累,请皇上就让老妇守在这处吧。”
凤傲天看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多言,转眸,看向慕寒遥,“西院,明日派人过去。”
“是。”慕寒遥已然清楚了夏蝶舞的下场,对于皇上来说,敢染指她的人,那下场必定是很恐怖的。
凤傲天接着转身,步入内堂,坐在慕寒瑾的身侧,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起上次更加地冰凉,他如今被软筋散催动了毒药,毒素蔓延会越发的快,他的日子,所剩不多了,不行,她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寻找到破解情咒的法子。
慕寒遥注视着凤傲天秀眉紧蹙,眸光闪出冷然,他知晓,二弟的伤势必定很重,他转眸,看向老夫人,“母亲,孩儿扶您坐下。”
“好。”慕老夫人也观察着凤傲天的神情,加之适才她对慕寒瑾细腻的举动,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命啊。
时间一晃而过,半个时辰之后,管家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慕寒遥亲手端了过来,接着步入内堂。
凤傲天抬眸,看向他,“给爷吧。”
“是。”慕寒遥将手中的汤药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轻吹着,接着将慕寒瑾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亲自喂他喝下。
慕寒遥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对慕寒瑾的温柔、紧张、在意,他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丁点的嫉妒,还有羡慕。
凤傲天将药喂完,接着将碗放在一侧,抬眸,看向慕寒遥,“睡一晚便无碍了。”
“嗯。”慕寒遥点头道。
凤傲天见他这幅样子,似是有心事,接着起身,牵着他的手,“陪爷出去走走。”
“好。”慕寒遥又是点头,任由着她牵着,转身,离开内堂。
凤傲天看着眼前的慕老夫人,“老夫人,你进去陪着他吧。”
“老妇多谢皇上。”慕老夫人感动地应道,随即,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入内堂。
凤傲天握着慕寒遥的手,离开了屋子,二人走在慕寒瑾的院中,抬眸,看着他,“你的院子在何处?”
“隔壁。”慕寒遥指着右面的方向,说道。
“去你的院子瞧瞧”凤傲天看着他所指的方向,踏出了慕寒瑾的院落,向他的院落走去。
冷风袭来,吹散着他的发丝,如今的他,已经卸下银色铠甲,穿着普通的褐色锦袍,冷峻的容颜,透着说不出的冷酷,他侧眸,注视着凤傲天,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是难得的安静。
凤傲天步入院中,有一棵百年的青松,下面放着围棋,另一侧,放着各式的兵器,她抬眸,看着他,“你闲来无事都做些什么?”
“练功,下棋。”慕寒遥看向凤傲天,明明知晓她时明知故问,但,还是坐实回答。
凤傲天浅笑道,“跟爷下一盘如何?”
“臣遵命。”慕寒遥不苟言笑地应道。
“若是爷赢了,你就给爷笑个。”凤傲天心心念念地便是看一个冰山笑时的模样,故而说道。
“好。”慕寒遥一怔,接着点头应道。
“若是爷输了,爷便应你一件事。”凤傲天紧接着说道。
“好。”慕寒遥又点头道。
月影婆娑,青松树下,二人随即坐下,慕寒瑾手执黑子,凤傲天手执白子,安静地下着棋。
乐启国,邢无云自从那日见到凤傲天为夜魅晞所作的画,这几日变得异常的烦躁,整日脑海中想着都是该死的那幅画。
他提起酒壶,仰头喝下一口,明黄色的衣衫随风飘动着,他今日并未去芙蓉阁,而是在芙蓉阁对面的酒楼,侧卧与软榻上,俊美绝伦的容颜,一双桃花眼泛着令人痴迷的眸光,红唇微勾,风流一笑。
卫梓陌看着邢无云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眸光闪过一抹冷厉,“你若是再如此,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邢无云微微侧眸,看向珠帘内的卫梓陌,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自软榻上起身,一步三摇晃地向他走来,“我怎么了?不就是喝酒了,我不是一向如此?”
卫梓陌冷哼一声,“你是不是看上凤傲天了?”
“乱说。”邢无云抬起拎着酒壶的手,指着卫梓陌,摆手道,“我邢无云,风流倜傥,一向洒脱不羁,美女环绕,怎会看上一个男子?”
“那你为何如此?”卫梓陌面纱下的唇微微勾着,接着抬手,将手中的杯子弹出,打在他的手腕上。
邢无云一个飞身躲过,看着他,“饮酒啊,有何奇怪的。”
“是吗?”卫梓陌幽幽道,“巫月国五皇子这几日刚离开,他手中可是握着一个匣子,甚是宝贝,里面乃是凤傲天亲自为他画的一幅合欢花图,你可知合欢花意味着什么?”
“关我何事?”邢无云烦躁地打断卫梓陌的话,接着推开窗户,抬眼,看着对面的芙蓉阁,接着转身,离开。
卫梓陌看着邢无云离开的身影,眉心的朱砂似是发出淡淡地光晕,他摇头道,“看你能逃避到何时。”
夜魅晞坐在马车上,抚摸着怀中的匣子,心情极好。
马车外,香寒低声回禀道,“殿下,皇上……皇上……如今昏迷不醒。”
“嗯?”夜魅晞收敛起浅笑,妖媚的容颜,闪过一抹暗沉。
香寒紧接着说道,“昨夜,皇上便开始昏迷不醒了,看来,太子是想赶在殿下回去之前,登基。”
初夏在一旁说道,“如今,巫月国有异动,太子也会借此,铲除异己,定然会拿二皇子下手。”
“嗯。”夜魅晞微微应道,“且先查出皇上为何昏迷不醒。”
“是。”香寒应道。
“三皇子那处可有消息?”夜魅晞淡淡地问道。
“三皇子暗中与二皇子联盟。”初夏接着回道,“太子亦是嗅出了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气息,才会设下此局。”
“暗中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在本殿下回去之前,万不能让太子得逞。”夜魅晞低头,抚摸着怀中的匣子,语气极淡。
“是。”香寒与初夏同声应道。
玑柏死了已有半月,整个军营,依旧陷入悲恸之中,只因,玑柏在将士的心中,仅此与慕寒遥与冷千叶的地位,如今,竟然惨死,而且,还查不到任何的凶手,这让他们如此释怀?
冷千叶亦是收到了凤傲天传来的密函,亦是解惑了兵书上的疑惑,他看着熟悉的字迹,想着,也不知道寒遥如今在京城如何了?
栖国自上次巫族之事,再未兴兵过,而他亦是照着凤傲天的吩咐设了防,粮草更是充沛,如今,只差兵器,还有这军营中的细作到底是何人?
翌日天未亮,凤傲天看着眼前的棋局,抬眸,看向慕寒遥,“和局。”
“嗯。”慕寒遥应道,抬眸,看向凤傲天,当今世上,能够与他下成和局之人少之甚少。
凤傲天径自起身,舒展着手臂,注视着他,“既然是和局,那即不算你赢,也不算爷输,你给爷笑一个,爷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慕寒遥看向凤傲天,眸光一暗,这明显就是耍赖,他并未应声。
凤傲天紧接着说道,“你不开口,便是同意了,今儿个,爷便不让你笑了,改日给爷笑个。”
慕寒遥又是一怔,他何时同意了?
“皇上……”慕寒遥开口,想要反驳。
“你想要爷应你什么?”凤傲天上前,看着他,问道。
“现在还未想好。”慕寒遥顺着凤傲天的话回道。
凤傲天点头,“那等你想好之后,再告诉爷吧。”
“嗯。”慕寒遥点头,抬眸,看向凤傲天,突然觉得有种被她算计的感觉。
凤傲天接着牵着他的手,离开了院落,行至慕寒瑾的院中。
猫公公忍着恶心,听了一个晚上的叫声,他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接着飞身落下,打开房门,一股血腥中带着奢靡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他终是忍不住,转身,呕吐不止。
待将自个胃部吐了个干净,没有可吐之后,方可作罢,接着转身,用绢帕掩着口鼻,走了进去,便看到内堂内靡乱的画面。
猫公公又一阵反胃,七具*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夏蝶舞的面容红肿,身上更是印着深浅不一的青紫印,头发凌乱,身上沾满了污秽之物,身下一滩血迹,这景象是何等的壮观,她瞪大双眼,已经死去。
其他的六个男子也不例外,全都趴在她的身上,已经没了气息。
猫公公连忙冲出屋子,接着飞身离开,回到帝寝殿,便命人备了浴汤,连忙钻了进去,不停地清洗着,可是,还觉着那股子恶心味挥散不去。
凤傲天与慕寒遥进入屋内,便看见慕老夫人握着慕寒瑾的手,靠在一侧歇息。
她抬步入内,行至床边,慕老夫人似是有了反应,随即睁开双眸,便站了起来。
“老妇参见皇上!”
“起来吧。”凤傲天语气淡淡道,接着坐下,覆上慕寒瑾的额头。
慕寒瑾幽幽转醒,便看到凤傲天正看着他,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浅笑,“皇上!”
“身子可好些了?”凤傲天轻声问道。
“好多了。”慕寒瑾应道,接着便起身,抬眸,便看到慕寒遥与慕老夫人也在,低声道,“让大哥和母亲担忧了。”
“瑾儿,母亲没想到蝶舞竟然对你做出这等事情。”慕老夫人心疼地看着慕寒瑾说道。
“母亲。”慕寒瑾自床榻上下来,上前,握着慕老夫人的手,“母亲,孩儿扶您回屋歇息吧。”
“好。”慕老夫人如今知晓他已经无碍,着实放下心来,便任由着他搀扶着向内堂外走去。
“皇上,老妇先告退。”慕老夫人向凤傲天行礼道。
“老夫人,好生歇息。”凤傲天看向慕老夫人,说道。
慕寒瑾抬眸,微笑地看着凤傲天,扶着慕老夫人离开。
凤傲天抬眸,看向慕寒遥,“爷回宫了,这处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是。”慕寒遥应道,接着便跟着凤傲天走出屋子,目送着她离开。
凤傲天回到帝寝殿,便听到屏风后传来水声,她径自走了进去,步入屏风后,便看到猫公公正躺在浴桶内沐浴。
他并未感应到凤傲天的气息,故而,如今显得措手不及,连忙双手,遮挡着自己的身子,抬眸,看向凤傲天,“主子,您……”
凤傲天又上前一步,注视着他,脸上的妆已被卸掉,露出绝美的容颜,一双美眸蒙上一层水雾,如真似幻,水珠自他的脸上缓缓向下滴落着,看着真是香艳无比。
凤傲天心中暗骂了一句,长得如此好的皮相,为何想不开要割了自个,接着转眸,走出了屏风。
猫公公看着凤傲天离开,顿时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水中,拍着胸口,还好还好,在没有爬上床之前,千万不能让她瞧见。
四喜已经侯在殿外,见凤傲天出来,连忙走了进去,“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
“嗯。”凤傲天应道,待穿戴妥当之后,她随即走出内堂。
猫公公自屏风后出来,已经自行穿戴好,不过,并未化妆,连忙用绢帕将自己的容颜遮了起来,走出内堂,行至凤傲天身侧,“主子,您要是疼奴才,下次别再让奴才去做昨夜那种事了。”
凤傲天看着他这幅模样,笑道,“还不去将你那张脸给画上。”
“奴才这便去。”猫公公连忙应道,接着转身离开。
蓝璟书每日都会到帝寝殿报道,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易沐与顾叶峰此时正在寝宫内用着早膳。
凤傲天看见蓝璟书似是一夜未眠,接着问道,“你昨夜做什么去了?”
蓝璟书立在她的身侧,先是一愣,接着说道,“臣一直在寝宫。”
“是吗?”凤傲天抬手,将他拉入怀中,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眼下的乌青作何解释?”
“臣不放心南城,昨夜一直在想着,便未睡好。”蓝璟书垂首回道。
凤傲天看着他,抬起他的手,却看得到掌心有一个划痕,她眸光闪过一抹冷然,“这是怎么了?”
蓝璟书看着手中的划痕,也是一怔,“臣不知道。”奇怪,他怎得没有发现,而且,都没有任何的疼痛呢?
凤傲天凤眸微眯,“你昨儿个给顾叶峰推轮椅了?”
“正是。”蓝璟书点头应道。
“看来他的轮椅该换换了。”凤傲天沉声说道,接着便进入屋内,画了一份草图,接着丢给刚刚入寝宫的猫公公,“照着这个用最好的玄铁做一个。”
“是。”猫公公盯着手中的草图,是轮椅,他抬眸,又酸溜溜地看着凤傲天,“主子,您未免对那个二愣子太好了吧。”
凤傲天看向猫公公,“爷是心疼他的手。”
猫公公撇嘴道,“您怎得不心疼奴才呢,昨儿个奴才可是恶心了一夜,今早吐得肠胃都快出来了。”
凤傲天看向他,“再不去,爷便将你丢进芙蓉阁。”
猫公公听着,露出一抹幽怨的眼神,甩着拂尘,走了出去。
蓝璟书抬眸,看向凤傲天,当听到适才她说的话时,他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凤傲天起身,拿过金疮药和纱布,为他包扎好,接着说道,“用早膳吧。”
“多谢皇上。”蓝璟书始终低垂着头,温润地应道。
凤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样,嘴角一勾,接着打趣道,“你要如何谢爷?”
蓝璟书抬眸,对上她邪魅的笑容,连忙垂首,面色微红,“臣……臣……”
凤傲天勾起他的下颚,在他的唇角轻啄了一下,“走吧。”
蓝璟书呆愣地注视着她,随着她一起坐下。
猫公公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看着凤傲天身侧的蓝璟书,接着将汤药递给她,“主子,昨儿个您没喝。”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问道,“那今儿个补上。”
“奴才已经给您熬好了。”猫公公接着说道,“下次可不能了,否则,主子之前喝的可都白费了。”
“主子,南城剩下的富商昨夜全部被杀。”魂的声音沉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