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也是你撤的?”
就是成绩出来的那次睡衣采访,虽说她对这种采访问题都是回答得滴水不漏,但是那睡衣还是让她有种隐私被曝光的不适感。
薄知聿没拒绝也没否认。
迟宁懂了,真诚道:“谢谢。”
薄知聿停下脚步,眯了眯眼,“不是说了,不要说谢谢了吗?”
迟宁就是条件反射,她补充,“那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略带遗憾。
“那我想想。”
迟宁跟着薄知聿上车,这回脑子精神了,打开手机看信息。
其实她现在是算在上大学前最后一个暑假,之前就收到了MIT的offer,今年国内大学的邀约更是疯狂来袭,各种条件让人眼花缭乱。
木沁是属意MIT的,她们当初谈条件的时候,迟宁就是以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奖牌交涉了几个月换的,她才能在国内读高三,不然早就被扔到MIT学习去了。
迟宁不喜欢出国,她会更看不到奶奶。
不过目前为止,木沁也还没有发消息催促她去MIT读书的事情。
迟宁揉了揉太阳穴,看不到消息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木沁整个人做事就是这样,她不跟你商量,她只会通知你,不管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迟宁深思熟虑过后,还是给木沁发出信息。
【我想在国内上大学。】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谈条件的时候木沁说的那句话:“你看过多少世界?知道多少人情世故?自己都没成年知道未来怎么做才是好的吗?听妈妈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迟宁从小到大没跟木沁生活在一起过,但人生中所有的重要决定都是木沁做的,从幼儿园学钢琴、学竞赛、学奥数,选文理课,选大学……
她现在成年了,看过很多世界,想做自己。
没在管木沁回没回,迟宁点出去看消息,她很少点进微信,每次消息都是爆炸式增长。
高考成绩已出,习佳奕拼了命的学,成绩如愿以偿予以回报,总分在985大学是没什么问题;薄幸的成绩也不错,从大专飞升到一本线,可惜家里人还是不满意,他还得复读一年。
他们在问她什么会有空出来喝酒。
迟宁说过两天看看。
后面大部分消息都是白涂的了。
【不用问我都知道阿聿去接你了,今天是他生日。】
迟宁一愣。
见面到现在这么久,他也没说是他生日呀。
白涂转发了条新闻链接。
【最新消息!早些年称霸商界的风云人物薄明日前已刑满出狱!】
迟宁光是看这个标题都感觉额角突突地跳。
这么能作妖的人在牢里这么久被放出来发现自己的产业已经天翻地覆,到时候薄知聿怎么办,他的情绪本来就跟定时炸弹似的不受控……
白涂:【是的我也觉得很危险,按照我对薄明的了解,这人出来肯定会闹事,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手段。阿聿今天生日也没庆祝,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消息。总之,如果有什么意外还麻烦你多担待些。】
白涂说得相当陈恳。
迟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好。
车子驶入薄家,迟宁进门习惯环顾四周,周围的装修和陈设都没有变,甚至沙发最末端还有她没拿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等系列书。
她笑:“你都不收吗?”
“收什么。”薄知聿不以为意,“反正你都是要回来的。”
他说的语气太过笃定,就好像她不是在他家暂住一年,是一直就该生活在他家里。
迟宁弯了弯眼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准备,要不,给你做顿饭?”
“嗯?”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迟宁想了想,“但我的手艺基本为零,只能做点基础的。”
本来就欠他许多,再点外卖显得心意程度为0。
薄知聿顿了会,桃花眸稍稍勾起,略显兴奋。
“可以吗?”
迟宁:“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请提前拉低你的期待值。为了不让你的生日太拉胯,顺便做一下二手准备。”
她对自己的几斤几两深有感触,但在参加竞赛期间,她最少还是学会了该怎么煮泡面的。
迟宁也不可能真给薄知聿做泡面,她选最简单的长寿面做,根据冰箱食材顺手百度俩道家常菜的菜谱现学。
她把需要的配菜准备好,还没开始动手切。
薄知聿问:“行吗?”
迟宁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人生百态的意味,她装模作样的叹气,“不行,但吃的不是你吗……一想到这,我就行了。”
“……”
薄知聿挑眉:“阿宁,这是把我当小白鼠啊。”
“开玩笑的,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没什么区别。”迟宁,“我看着做,你看着教。”
然后接下来两分钟内诸如此类的对话数不胜数。
“那是鸡精,不是盐,糖和味精其实也是两个味道。”
“阿宁,鸡蛋壳和鸡蛋是不能一起煎的。”
“阿宁你觉得,电饭煲会自动给米加水吗?”
“不会?不会那你怎么还不加水?”
“……”
迟宁也是没脾气,干脆先去做长寿面的汤底,抓着个西红柿没放。
薄知聿在旁边看,“西红柿不切吗?”
迟宁也跟着天真的反问,“要吗?”
“……”
薄知聿想走过去接手,迟宁手上正拿着大型菜刀,立刻挥舞起来,“别!说好了我做,你别过来。”
“……”
薄知聿感觉自己才是她要切的那个西红柿。
迟宁一边展现“除了西红柿什么都能切着”的刀工,一边听薄知聿给她鬼扯。
男人吊儿郎当地拖着长音,“阿宁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拿下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拿下他的胃’。”
迟宁点头,“但一顿饭就可以了?”
“当然可以。”薄知聿说,“不止是胃,我想你现在的状态,还足以拿下他的心肝脾肺肾。”
“……”
说实话,迟宁这也确实不是没脾气的人,被啰里啰嗦这么久,她气得一个走神手里的菜刀划到拇指,也是应了薄知聿的想法“除了西红柿什么都能切到”。
迟宁嘶了声,薄知聿立刻过来握住她的手指,拉到水边清洗。
她看到了,就是浅浅一条划伤,没多。
男人眉头皱着,握着她的手冲了半天没放,完事还仔仔细细地全方位无死角地检查了两遍,拿出医药箱的碘伏和纱布。
全套操作不过两分钟内。
“用创口贴就可以了。”迟宁突然好奇了,“你这感觉不到疼,所以会觉得这样的伤口是疼的吗?”
也不应该吧。
但怎么好像,她受伤他更疼呀。
薄知聿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别做饭了。”
“可是——”
“没有可是。”
迟宁抽回手,薄知聿贴创口贴的手落空,男人本来戾气就重,这会笑意全无,眼神像淬着冰,看着格外有压迫感。
外人看着铁定是鸡皮疙瘩和冷汗一起冒的程度,但迟宁又不怕他。
她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不要。”
两人锋芒毕露地对视了三秒。
早年南汀的各大新闻媒体就报道,薄知聿像冰冷的毒蛇,冷血还危险,那样的眼神谁看都会觉得是杀人凶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无他。
他是真会做出那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可大概没人想到这么多年后,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疯子,只要看着位小姑娘,再大的戾气都只能烟消云散。
薄知聿无可奈何,放轻语气哄她,“先贴上,等下让哥哥给阿宁帮忙,行吗?”
迟宁杏眸漫上笑意,频频点头。
给迟宁处理完伤口,这顿饭说是给迟宁帮忙,实际上还是薄知聿在做。
迟宁在洗葱,“这个头是要吗?”
薄知聿走过去,给她示范一次怎么处理,“像这样。”
迟宁噢了声,“好神奇。”
薄知聿桃花眸略显玩味,调侃道:“我们小阿宁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
她会多可多了好不好!
她可是双料!竞赛!国际金牌选手!
她迟·什么都会·宁就没受过这样的评价!
迟宁正打算反驳他,抬头动作太突然,猛地撞进他的眼波里。
他生了双深情眼,含笑看人的时候就像漫天闪星的银河,浪漫得不自觉让人沉溺其中。
就这个眼神。
谁都遭不住。
迟宁脸颊泛着红晕,想说的话在此刻化成空白。
男人俯身看她,与她平视,指腹轻轻触碰着她的脸,桃花眸含着笑意,温声道:
“正好,哥哥什么都会。”
“那这样,哥哥就能照顾好小阿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