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一人,平平静静地坐着,端着浆水吃着,不曾与人议论这件事,就是别的妃嫔问起来,也只是微笑摇头:“我也不知情,一会子散了席就去椒房殿请安,探望娘娘的病情。”
顾沅听得那位宫婢说徐皇后病重,不能前来赴宴时,手微微停了停,面色不动地放下了浆水。看来徐皇后是早有打算了,她也知道今日的事,所以称病不肯来赴宴,以防自己成为太后的人质。
太后却好似没有半点在意,微笑对撤掉了徐皇后的榻席离着她更近了的谢贵妃道:“今日皇后不能来赴宴,你算是这席上身份最高,位分最重的,就由你来主持宴席吧。”她一边让宫婢给自己捶着背,一边笑着,“我年岁也高了,没那么多精力陪着你们这些年轻的一块玩闹了。只是这毕竟是元日,咱们也不能冷清了去,外头朝会有的,咱也都有,要比他们还要热闹。”
一反常态的是素来低调的谢贵妃这一次也没有推让,笑着起身答应了,吩咐宫婢们开席,从容自若地安排歌舞伎人上前献舞,俨然一副宫中女主人的模样了。这教宫中妃嫔们又是一阵惊讶,她们思量起先前徐皇后称病不能来赴宴的事,不难猜测这里面是否真的有所关联。
宫婢们捧着一道道热腾腾的佳肴美食奉到众人面前,歌舞伎人也都一身霓裳舞步款款地为宴席伴舞奏乐,整个殿中一派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气氛。
谢贵妃与陈婕妤在太后身旁陪着太后说话,凑趣地听太后说着历年旧事,脸上满满是好奇与欢喜:“想不到这元日朝会还有这许多规矩,偏生我们这些后宫里的人是不能去前面瞧瞧了。”
太后微微笑着:“不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不曾真正见识过元日朝会的盛况,听说是所有的权贵在建康的藩王还有世家家主子弟都会在端门前等候朝拜,足足有数百号人,那场面很是壮大。”
陈婕妤笑着挥推了宫婢,亲自给太后捶着背,一边道:“听说还要献寿酒,每个来朝拜的人都要给陛下献酒,那么多人,岂不是要吃得大醉了?”她是宫里最年轻的妃嫔,又是一脸娇俏的模样,说出有些逾越的话太后倒也不计较,反而常常被她逗得开怀。
太后果然大笑起来:“那里能真得吃那么多碗酒,自然是意思意思便罢了,不过是全了他们一份忠心,得个好兆头罢了。”
谢贵妃抿嘴一笑:“愿陛下上千万岁寿。”这也是献寿酒的献词,只是在谢贵妃说来,那么恳切,让太后微微颔,笑得温和。
殿外远远传来高亢的鼓乐之声,正是从端门那边传来,太后听了,笑着点点头:“朝会已经开始了。”她的神色没了先前那般轻松自在,带着一丝凝重,望向殿外,像是在等着什么一般。
顾沅慢慢转过头望向殿外已经低垂的夜幕,和越下越大的雪,这一夜终于要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