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既然不会可怜,自然也不会可恨,那么,他的生命,在人们的眼里,便跟一些路边的花花草草没有区别的活着。
于是,人们欺负他,便如同心情欠佳之时随意折断一根花枝一般,不会产生任何的内疚情绪。
从张老三身上,梦同学终于体验到了生命的另一种轨迹。
原来,生命,除了让人爱,让人恨,让人怜悯之外,还有以一种草木般无情的无奈的活着的生命。
张老三眼里便是充满着无奈的目光。
对于这样的人,梦同学彻底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是当梦同学移下视线看见了田埂边儿的草根上挂着一块白碎布,当会立刻远离这个生命毫无趣味的人。
梦同学伸出手掌,凭空一吸,远在数尺之外的白碎布立刻宛似忽生灵性一般,呼的飞了起来,飞到梦同学的手上。
张老三眼睛瞬间瞪的老大,一副见鬼的表情,然后,浑身发抖,双腿打颤,猛的“扑通”一声对梦同学下跪,腰一折,以头抵地,噗噗噗噗噗噗的狠狠地向梦同学磕头。
梦同学刚刚凝神盯着碎布看,将碎布凑近鼻子嗅着上面的气息,不意看见了张老三的异样举动,不由微微一愣,然后柔声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张老三没有起来,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沙哑道:“公子,俺求您,俺的媳妇被青峰寨人强盗抢去了。”
“青峰寨?”梦同学沉吟一下,“那里距离这里可不近啊,至少有上百里路,你一个扑通的村民,不该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而且,据我所知,‘青峰寨’的人也就是在那边的附近一带活动,还没听说他们会跨域犯事,所谓行有行规,他们倘若越界作案,他们的同道也不让哪。莫非,你原本不是这里的人?”
张老三频频点头,道:“正是。俺原本不是这里人,只是,在十年之前,携带着刚刚新婚的媳妇回门,由于当时天色偏晚,图个快,便走了一条比较近的路,不料遭遇了刚好准备回寨的一伙青峰寨强盗。
由于比较常听了关于一些强盗的例规,说是如果有财物缴纳,也不会怎样相为难的,故之,当时,也没有多大的害怕,把所带的礼物和钱财都倾囊献之出来。那伙人看我那么懂规矩,也哈哈大笑称赞我懂事。俺虽然也会几手庄稼把式,却也知道跟他们打斗,无疑是找死,便只得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透的等着他们放行的话。
眼看着,那个为首的强盗就要挥手放行了,该死的!
却有一个小喽啰掀开俺媳妇的轿子帘子,俺媳妇水灵水灵的娇艳直接让那个当家的强盗大为震动,惊为仙女下凡,当下立刻下达命令,让喽啰们把轿子抬走。俺没用,俺无能,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媳妇被抬走了......”
梦同学轻轻叹息,莽莽神州,外族掠侵,山河破碎,原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而偏偏,内部的各种恶毒互相倾轧和残害,还是永无休止的折腾着。
终于,梦同学明白了,张老三为什么行尸走肉的活着。也许,他真的自卑和羞愧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走,死又不甘,只能无可奈何的活着,永远的以痛苦而麻木的方式活着,去惩罚自己的无能。
梦同学估计他甚至家里的父母没勇气去坦率面对。
想想也是,你叫他如何跟他的父母和媳妇的父母说呢?
说了,只会是徒增他们的伤害,甚至,如果几位老人家暴躁起来,都把命儿送了,也未定。
梦同学缓缓道:“你先起来罢,我想问你一些事儿。”张老三爬了起来,眼神生出了一丝儿生机,显然,他看到了希望。虽然他如他自己所说的武技不咋样,但眼神还是有的,以这位公子隔空摄物做的那么的轻松从容,不难知道,这位青衣公子乃实打实的一名绝世之高手。倘若得他相助,所谓的青峰寨又何足惧哉!所以,他毕恭毕敬的道:“公子请讲。”
梦同学看了看田埂上的新土,显然早些时候曾经遭到破坏而崩缺,田外的水渠的水面线要比田块高出不少,于是,当田埂被破坏形成了缺口的时候,渠道的水便涌入稻田,把秧苗给淹没了。现在,田埂之所以恢复,将渠道的流水堵在外面,当然是被修复了田埂。
梦同学道:“你也算是半个会家子了,你看出田埂是被什么破坏的吗?”
张老三点点头,道:“看出一点,更多的,是猜测,如果俺没有猜错的话,是被两道非常犀利而恐怖的剑气劈的!”
梦同学道:“剑气?”
张老三道:“是。”
梦同学脸上微变:“是确定?”
张老三想了想,猛一点头,道:“俺确定。”
梦同学手指一紧,紧紧地握住白碎布,轻声低喃:“宝宝,你最好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