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溥确实没能看出其中关碍。”
李曜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也罢,我便把此事分说一二。先前我便说了,此事看起来只是一桩小事,然则细节决定成败,此事其实关系甚大,若能妥善解决,必为我铁坊效率之提升有莫大好处……细究其中缘由,则此事可一分为二,一曰‘物流’,二曰‘仓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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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才知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五郎君平日沉默寡言,却不想胸中自有丘壑,实乃大才。这区区仓库存储、物资调配之事,他竟能分析出这许多道理来!大管事,我以为五郎君所言极是,若是按照今日五郎君的处置来办,我等完成这次任务,当不为难。”
三位管事议事结束,刚出大门,徐文溥就忍不住赞了出来。他在铁坊一贯有智囊之称,可面对今日之事也是束手无策,却不料平日里唯唯诺诺毫无建树的五郎君居然深藏不露,竟能想到那个什么“流水线生产”,把各个制造步骤分开来,按照工匠、学徒的技术能力分别安排其工作。如此一来,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而且只做一样的话,显然会做得更加熟练,其效率肯定会大幅提升,这是毋庸置疑的。
赵三平听了,也很是感慨,重重点头:“是啊,今个五郎君这番见解,当真是绝妙高论,说句犯忌的话,当初阿郎让五郎君来铁坊主事,我还觉得有些不妥,如今看来,还是阿郎英明啊。”
徐文溥点头称是,韩巨却有些不服气,说道:“我就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做事的还不是那些人?我还就不信了,叫他这么一改,原先要干半年的活儿,现在一个月就能做完?”
赵三平似乎性子随和,听了也只是呵呵一笑,并未答话。徐文溥则微微扬眉:“韩大兄若是不信,小弟也无甚可说,只好等一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赵三平一听,怕他们拌嘴,插话打断道:“阿郎既然交代我三人立即去铁坊把五郎君吩咐的事情布置安排,那就不要在这里争论了,俺们代州李家,一切以阿郎的意思为准,阿郎认定五郎君的办法能成,那我老赵头就相信,这事儿能成!就这么着吧,大家赶紧办事,不要耽误阿郎的大事……这雪大风大的,大家也都不容易,一会儿事情办妥了,我请你们去一醉楼,上好的杏花坞竹叶青伺候……”
一说到一醉楼,韩巨和徐文溥果然忘了争执,都笑起来。韩巨嘿嘿笑道:“杏花坞的酒是好酒,不过我老韩对竹叶青那种‘文人酒’不感兴趣,倒是喜欢那大补元气、健脾益肾的杏花坞羊羔酒,不知赵老哥你……”
“好说,好说,管够,管够!”赵三平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语气倒是畅快。
徐文溥摇头晃脑,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杏花坞三大名酒,竹叶青、杏仁露、羊羔酒,竹叶青可是排名第一的贡酒,最好不过了。说来咱们也是运气好,生在河东,节帅又是好酒之人,是以这三大名酒除了上贡之外,真正剩下的佳酿,大多都在咱们河东散发,外地那些呀,十之七八都是下品抑或仿冒,难得赵老哥今日肯破费一笔,文溥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赵三平满脸笑容:“俺是李家老奴,能看见五郎君今日临危不乱,奇谋迭出,心里欢喜得很呐!破费一次,就当庆祝,又有何妨?”
韩巨和徐文溥知道这赵三平对李衎阿郎忠诚无比,加之他又没有子嗣,对老李家的三个孩儿,颇有对待自己孩儿的意思,时时刻刻为他们打算。这种典型的老奴心态,他们二人倒是很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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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李宅后院中,杨氏站在一棵梅树前,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孩儿,有些担忧的问:“曜儿,你这办法,当真管用吗?”
“娘亲宽心,这套办法孩儿已经反复推敲过,原本是想继续完善之后再向父亲禀明,然则如今既然出了这档子事,也只好提前拿出来,虽然还有些地方未臻完美,但渡过此次危机应当不成问题。”
杨氏怔怔看了孩儿一眼,总觉得孩儿跟以往有些不同,可这种不同,只是一种气质上的差别,她又哪里能真正看出眼前的这个曜儿,已经不是她真正的孩儿了。
终于,杨氏还是点了点头:“你有信心,这自然是好的,你是实诚之人,为娘相信你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来作戏耍,只是我这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托底……就是这般简简单单地把工序分开,这干活的进度就能提高五倍有余?这……这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李曜心道:“五倍?五倍算什么?知道福特阿郎创造性地使用流水线生产之后,福特当年的产量增加了多少不?人家翻了四千多倍!当然,汽车的零部件太多,手工制造和流水线制造差别大一点也正常,而这制造战刀虽然在现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工序复杂的工作,但跟制造汽车相比,还是没有可比性。不过即便如此,提高区区五倍生产率,那也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这话当然不可能明说,只好岔开话题:“娘,孩儿听父亲的意思,似是这次咱家跟李存孝李给事搭上了关系?”唐朝对官员,没有称呼“某大人”的习惯,“大人”在唐朝特指父母,尤以父亲为主,所以称呼某官员的时候,通常是姓加官职简称或者姓加勋、爵简称。李存孝此时是河东节度使府给事帐中,因此李曜称之为李给事。
杨氏立即面现忧色:“嗯,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也正因着这件事,咱们才得罪了那李存信。张污落(李存信本名)这个回鹘人,据说一贯小肚鸡肠,历来看不惯李给事英勇善战,他们两人之间早有龃龉,今次你爹跟李给事走得太近,张污落便心存嫉恨,就为了这么点事,他便要置我家于死地,足见其心狠手辣。唉……你那法子就算有用,咱们能躲过这一回,下一回却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了。”
李曜微微扬眉,问道:“听说李给事善使大槊和笔燕檛,不知是真是假?”
杨氏摇头道:“这个为娘就不甚知晓了,你问来做甚?”
李曜思索着道:“李给事虽然善战,但跟随节帅的时间毕竟比不得张污落,而且张污落通晓诸夷之语,又素有知韬略美名……须知节帅麾下猛将如云,缺的就是善谋之人,是以眼下看来,节帅对张污落的器重,只恐还要更甚于李给事。然则李给事既是我代州飞狐人,父亲又已经搭上了他的关系,我们也只能好好利用这个关系。孩儿以为,李给事虽然在节帅军中地位比张污落略低,但他毕竟是我河东军第一勇将,又为节帅螟蛉,他若是铁了心要保我们李家,就算是张污落,也得掂量掂量。如此说来,倘使果真到了那般地步,只怕张污落便未必会再动咱们了,须知他虽骄横,却不会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为我们区区一个代州李家与李给事完全撕破脸……我料他必不会做这等蠢事。”
杨氏面现惊讶:“你,你也是这般判断?”
李曜奇道:“还有谁这么想了?”
杨氏见他面色自然,收起惊讶之色,笑了笑:“你父亲也是这般说法。你方才过来之前,他还与我说道,那李给事乃是性情中人,此番他救我们不得,心中必有愧意,而我们若是竟能只凭自己的能力就度过此次危机,李给事定会对我们代州李家另眼相看,今后咱们在李给事心中的分量,便又重了三分。”
李曜这才恍然,想想也是,李衎能白手起家打拼出这份家业,自然不是糊涂蛋,能想到这一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杨氏却又继续问道:“可这与你问及李给事善使何种兵器,却有何干?……莫非,你想给他制造新的兵器?这只怕难了,像他那样的大将,手中兵器必然都是使惯了的上品利器,再者说,咱们李家对制造马槊可不在行。”
李家不擅长制槊,这个李曜自然清楚。马槊可不是歩槊,这兵器不仅造价高昂,而且费时极长,一把马槊制造成功,至少需要三年,历来就是世家将领才能用得起的高档产品。马槊跟歩槊的差距,就如同劳斯莱斯和自行车之间的差距一样。当然,正如同堵车的时候,劳斯莱斯还不如自行车好用一样,马槊这兵器限制也不少,由于太长,下马之后是不可能用马槊来作步战的。反过来也可以说,善使马槊之人,必然是高明骑将。
李曜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当下回答道:“寻常马槊,咱们是不大在行,不过孩儿听说李给事天生神力,每战必备双马双槊……所以孩儿打算为他特制一把精钢长槊。”